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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吧,仆去主此事,以家兵中善言者在县内和各乡亭募集。”宁君主动请缨。
“如此就劳烦宁君。”
景驹向宁君行了一礼,宁君侧身避开还礼:“公子于时机到时,将为楚王,可莫要向臣下行礼。”
景驹很谦和一笑:“此后事也,现下吾与汝并非君臣,宁君就莫要拘礼了。”
两人相视一笑。
在景驹、宁君、秦嘉这个三角中,景驹与宁君的关系最密切,一直是密友,而秦嘉则是因颇具实力而让二人愿意招揽。从秦嘉的角度上,则是要借景驹王族的名号号召楚人而成大事,所以与景驹可算相互利用的关系。当然“相互利用”这个词有点难听,换个说法就是共生共存。
秦嘉明白,如果不能利用故楚贵族作为号召,自己一个游侠就算拥兵再多,也无法真正名正言顺立住脚根,最后还是要投靠一个诸侯(就像彭越最终也要投靠一方一个道理)。既然早晚要投靠贵族,那在起事阶段就能用上的景氏第一是省心,第二作为一开始就拥立者也可获得最大的利益。不过在秦嘉心中对景驹多少不太放心,怕被卸磨杀驴,所以才一直坚持要两家联姻。
宁君则不同。宁君和景驹一起起事不能说没有功利的因素,但更多的是志向相同和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义气。在宁君心中对大秦灭楚后不再封建诸侯国那叫相当的有意见,在他看来,景驹作为三闾王族是有资格称王的,景驹除了有些瞻前顾后的小毛病外,其为人平和,有治政能力,对待庶民并不苛待,这从景驹的家臣和田客对其的忠心程度就可见一斑。
宁君认为,如果当初大秦灭楚后能立景驹这样的人为王,那楚人的生活必定比现在要好数倍,大秦对天下的统治也会更稳定。现在倒好,大秦治天下,治得连闾左之徒都称王了,那个陈胜算神马东西。
宁君刚出了县衙大堂迎面就撞上了一个人,定睛一看是秦嘉的家仆,再看衙外街上自己的家兵正在拴一匹满身风尘的马,就知道这是来给景驹报信的,连忙拉住此人先问了问。
秦嘉偕同他之前所说的董缏、朱鸡石那些人,因同样得到齐地田儋称王的消息,于三日前也已在东海郡起事,聚众开始攻打郡治郯县了。报信人称,郯县防守并不严密,且有内应之人,所以一、两日必下。秦嘉请景驹立即在留县共同起事,得手后迅疾招募兵员,十五日内汇合于彭城外,准备合力攻取彭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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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破晓。
两万张楚军列阵营栅后,矛戟林立于前,强弩坐地待发于后。背后,其他各营各部,井然有序的向东撤退。
各个将领从周文大帐回营后,把当前的危难与我们的应对连夜一直传达到了伍长,对稳定崩溃的军心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当然,上级指示的传达肯定不会原样照转,谁都没向兵卒们提到东侧函谷关有秦军十万、把伍颓的六万人向西驱离了二十里,只是说,向东与伍颓的几军合兵,壮大自身抵御秦军的力量。
很奇怪的,秦军并没有衔尾追杀的意思,虽然骑着马的斥侯一批一批的驰到周文大营的五百步外,但秦军大营中并没有集合出击的鼓号之声。一直到巳正,阻击掩护的两万军卒自身也开始缓缓退走,并点燃了大营的营栅防范秦人突然出击。即便如此,到酉时,周文的后军都已退兵四十里,也未见秦军追来。
周文军也是挺拼的,这一日退兵五十里,准备明日入夜前就与伍颓汇合。
秦军一直没有跟上来让周文有些奇怪,也有些不安,所以早就命令后军派出骑马斥侯去打探。派出去十个,回来了三个,秦军的斥侯也不是吃素的。不过消息总算打探到了,秦军不是没追,而是等阻击的后军拔营退出十里后,才缓缓的跟了上来,目前屯于三十里外。
第二日酉时,周文终于在秦军没有进行骚扰的情况下顺利与伍颓会师。伍颓的兵卒损失并不算大,是因为函谷关出来的秦军就没给他多少攻营的机会。两下加在一起,勉强凑够十六万人,可粮秣……
站在伍颓向东的营栅后面,周文望着五里外秦军的大营,使劲咬着后槽牙:“我的后军距此十里下营,我已命他们伐木堆薪,待秦军追至,以火隔之,减缓西面秦人的压力。明日在你的军中选万人,我带回的军中亦选万人,两万人为先锋,并集中所有车马充战车当先,于明日黄昏出其不意的冲击秦营,把他们赶回函谷关。”
伍颓没有说话,只是拱了拱手表示遵命。现在身陷死地,所做的任何事情不过是困兽之斗,就算把东边的十万秦军全都赶回了函谷关又如何?且不说函谷关不易下,就算得了函谷关又如何?前方还有陕县、渑池,还有雒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