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接着解释道:“农耕者,收入皆由田得,除口赋外,田租即其所得应缴赋税。非农者,所得来自帮佣商贾及匠人的佣金,或者自己手工匠作的产品出售。所得税,就是其弃田帮佣或为手工所得的税赋。田租为十税一,所得税可高于一成,以示农耕仍为国之重。但亦不可过高,毕竟商事于国的好处,其实不下于农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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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重新坐下:“我以为,所得取赋不宜多于一成半。另外,为防止查赋得难度大,以及取赋造成帮佣者收入下降,所得税由商贾代缴,其所雇帮佣的佣金中扣除。手工者自销可由市租取赋,销与商贾时由商贾代缴。市租,我不知道是定额收取还是按销量收取,我的意思完全按销量收取,也规定一个比例,比如半成,购销二十钱税一钱。至于口赋……暂且不变。此项先在九原郡施行,看看效果。”
公卿们虽然对这个所得税不甚了了,也担心真的会使人放弃农耕,不过九原郡现只有民三万户,皇帝既然说只在九原郡试行,那就试行吧。
“至于九原商税,我认为也要鼓励商贾。商贾前往采购六畜,不收市租,六畜从九原入关中不收关津税。但如果商贾所购六畜要出关中,则关津税要加重。如有商贾愿意在九原郡销粮,且粮购自山东,则市租、关津全免,入关中的各关关津税均免,此法可大减徭役输粮的开销。”
“为防商贾以销往九原为由入关,又销往关中他郡,可在九原销粮后再返还关津税。”胡亥笑笑,“商贾的力量,诸卿莫要小觑。商税的收取,不但是国之收入,还是调节关中所需物资的方式。商贾逐利,税重则利薄,所以以税调节,就是控制商贾的良法。善用商贾之力,百姓徭役重的难题,也可解决至少一半。”
公卿们有点意动,下面开始出现窃窃私语的声音。
“我今日召集诸卿,就是想谈这些事情。”胡亥开始总结发言了:“在九原郡,鼓励商贾,以商税调节货物进出;农耕者按亩计租,非农者征收所得税。我的大致意思就是如此。具体方法,诸卿与九原郡守商讨一个细法,然后试行。”
“召平,”胡亥看到召平正在进殿,就叫了一声:“你与李季商谈的如何?”
召平连忙快步走到丹陛前施礼:“臣与李季相谈甚欢,臣以为李季可任郡丞一职,专事商贾管理。”
“如此甚好。”胡亥点点头,“我刚刚提出了一些在九原郡试行的赋税方略,你和李季一同与公卿下去商议吧。看来你不能与大将军一起北返了,不妨多待几日,确定九原试行新租赋法后再回。”
公卿们一起起身,还未及施礼,胡亥又说:“卿等议出的结果,尽快书简奏报我知。我还是那句话,山东变乱在即,时间不等人。既然试行,不怕出纰漏,朕也不会因此责怪诸卿。另外,大朝会上朕允了租赋统一,但不许减宫中用度,只是遮人耳目。宫中用度,可比照现下两者合一后宫用所占比例,减一成拨付尚宫府。朕既然裁减宫室用度,此部分所减费用也要让一些出来嘛。”
公卿们一听皇帝终于把所裁减的宫中支费调整到国库,连忙全体行大礼,歌功颂德一番。
胡亥笑眯眯的听了一番马P,挥挥手让他们退下了。
召平及三公九卿,除了郎中令外,都出殿而去。其中廷尉李由,看胡亥的目光中带有强烈的感激。家中三兄弟,自己主文、仲弟主武,只有这个最小的叔弟,因为热衷商贾而不得入仕。现在皇帝显然是有兴商贾的意愿,九原不过是个开始,而小叔弟在年过四十以后,终于迎来了自己的仕途春天。老父如果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很高兴吧。
姚贾和顿弱是知道皇帝还要在宫室供奉中拿出支撑三阁的费用,而且三阁这类情报类机构,费用开支实际上是很庞大的,所以两人对自己所负责的情报方面事项就更加用心,并会努力减少费用支出,姚贾还想着需要尽快把这个事情告知一下王敖。
三公九卿中,对皇帝赋税思路也有有所警惕的人,这个人就是宗正赢腾。
宗正,不仅仅是掌皇族亲属及登记宗室谱牒,处置皇族宗室犯罪,宗正也是皇族宗室的代表,基本可算赢姓宗族的族长。
秦自商鞅时代起,采用二十级军功爵位制度,庶民也能获爵,相反王室宗族如果没有取得战功获爵或者其他贡献,则不能只因是王族便可在朝堂任职,也没有因为是王族即可得到爵位的可能。
不过虽然在做官方面没有了特权,但王族还是拥有很多田地的,秦国君主不会彻底到连王族家产都剥夺的份上,否则这位君主直接就会被王族做掉了。
到嬴政称皇帝,王族变成了皇族宗室,政治地位依然如旧不见起色,多靠承继的田亩生活。
由于始皇帝三十一年开始不按实际拥有田亩缴纳田赋,宗室一些人已经开始暗地里做一些手脚,吸纳一些拥有土地的农人自愿卖田并同时成为佃农。宗室佃农不缴田赋户赋,征发兵役也排在较后的梯次,因此生活相对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