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给…就是反贼死敌!
“苏宪,你竟敢大逆不道的威胁老夫。你可真是苏家的好儿孙。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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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遁冷冷的看着自己这个有些陌生的孙子,堂堂尊者圆满的大修士,居然气的胡子发抖!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今日这么愤怒过了。
可他活了一百多岁,养气的工夫非同小可,终究没有一巴掌扇过去。
因为他很清楚,要是杀了苏宪,会惹来什么麻烦。
作为既得利益的世族,苏家当然想站在朝廷这边的,当然希望剿灭反贼。
可如今的天下,反贼四起,朝廷顾此失彼,疲于奔命。更有女真金国攻势如火。
大夏风雨飘摇,危若累卵,竟有一些气数将尽的样子。
就说这益州,虽然洛安接任益州牧后稳住了局面,保住了半个益州,可反贼越发势大,民心越发不可收拾。
谁知道洛济世能撑多久?谁知道数年之内,益州会不会彻底沦陷?
此时将反贼得罪到死不留退路,殊为不智!
尤其是对传承古老的世家而言,更是保家大忌!
苏氏能好几千年长盛不衰,改朝换代也能保持门楣,靠的不是对朝廷的死忠!
而是审时度势,狡兔三窟,绝不一棵树上吊死。
没有永远的敌人。
如今李鸿基占据三郡,麾下数十万大军,他本人还是一位真人强者。
已经成了气候。
若是他真的攻下蜀郡,那苏家在益州五六千年的基业…
“反了,反了!”苏兴指着苏宪,神色阴鸷无比,“你流着苏家的血,却帮着反贼来对付苏家!”
“你认贼作父、挟寇自重、数典忘祖、大逆不道!简直就是衣冠禽兽!”
“你父母泉下有知,怕是遗恨九泉!”
“父君!这等不忠不孝的反贼,应该送到州牧府,交给州牧处置!”
他毕竟是朝廷官员,惊闻苏宪大逆不道的话,哪怕做做样子,也不能表现的若无其事。
否则,朝廷大臣的节操在哪?
太夫人张丹韵则是痛心疾首,“不意我家出了这种东西!”
苏宪听到苏遁等人的话,仍然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苏兴的话,他更是当放屁。老神在在的说道:
“遁公,在下虽然和苏家有渊源,却早已经被开革出宗,褫夺族籍,不再是贵府子弟。”
“在下这个苏,乃是蛾眉苏氏,不是蜀郡苏氏。在下不是贵府子弟,而是闯公特使!”
家主苏真冷哼一声,“你既然不认是蜀郡苏氏,还来此作甚?”
苏宪道:“阁下勿恼。在下既然代表闯公而来,来此当然是公事了。”
“诸位,大夏君昏臣暗、积重难返,人道不昌、天道无常,大夏已经气数将尽了。”
“所谓一鲸落万物生。大夏将亡,自然群雄并起,各领风骚。苏家要想长盛不衰,岂能抱残守缺?”
“苏家既非大夏宗亲,也非与国同休的勋贵。当此大变之局,应该未雨绸缪,早做打算。”
“宁举族殉国,不委曲求全者乎?”
说到这里,苏宪略微停顿,接着语气一转:
“闯公雅量高致,修为绝顶,雄才大略,领袖群伦。诚天下之豪雄,宇内之泰斗。四海之内,莫能先也!”
“闯公所到之处,应者云集,闻风景从!八方英雄欣然来归,乡野百姓箪食壶浆。百川汇聚,浩然大海!”
“而我义军百万之众,军势如山,士气如虹,夏军莫能争锋!”
“兼之西公亦势大,乃我军盟友,同气连枝,并力无双。而洛济世独力难支,外援不继。早晚必败!”
一番话说的信心十足,铿锵有力。哪怕是苏遁,闻言也有点动容,不禁对这个逆孙刮目相看了。
当年竟是没看出来,这小子还是个说客。
他暗叹一声,心中雪亮。
苏宪是不会原谅苏家了。无论他多么优秀,都不会再回归家族。
他这次来,真不是为了报复,也不算是狐假虎威狗仗人势,而是为了履行特使的职责。
要钱!
李鸿基虽然势大,可扩张太快,也急需资源补充军饷军资。
起兵争霸,哪有不花钱的?
蜀郡是益州最大也最富裕的地方,豪门世族最多。他派苏宪来蜀郡,就是为化缘。
给钱,就是下了反贼一注,结个“善缘”,算条退路。
不给钱,就是和反贼势不两立,孤注一掷的赌官军赢。
给还是不给,既是一个态度,也是一种选择。
家主苏真当然也心知肚明。
虽然的确十分郁闷,感觉被这狐假虎威的不孝侄儿打脸,可他还是冷静下来。
“苏宪,你实话告诉我,张家、唐家、牟家…”
苏宪微笑道:“他们虽然忠于朝廷,可并没有和闯公、义军势不两立的意思。”
看似说的委婉,意思却十分明白。
他们几家,给过钱了。
没错,就是一向道貌岸然、忠孝仁义的文昌伯府,也有人暗中给钱了。
既然是大家族,当然不缺聪明人。
张丹韵和唐灵对视一眼,心中有数,却也十分无奈。
家主正妻明蓉的脸色,却是难看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