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白景杉和徐世昌谈的很透彻，可徐世昌为了解决国内的问题，不得不同意段祺瑞继续向日本借款。

9月下旬，在段祺瑞的指示下，章宗祥在一天内向日本签押了三笔借款，即“满蒙四路借款”、“山东二路（济顺、高徐）借款”、“参战借款”，共计6000万日元。

算上这三笔，段祺瑞前后通过西原龟三与日本寺内正毅政府达成一系列密约并八次向日本借款，共计1.45亿日（折合银元万）。

除第一次是为了应对交通银行“挤兑风波”借款500万日元，其他几次借款，没有一次是专款专用。

原本应该用于修建铁路、发展电报事业的钱，全被段祺瑞挪作他用。光支付政府各项开支，支付“讨伐护法军”的军费，以及控制国会踢走冯国璋，推徐世昌上位，就占总借款的90%以上。

而且冯国璋也在作为代理总统期间找日本人借过款，不过第一次的借款交付的军火，还被徐树铮拱手送给了张作霖，第二笔用于采购军火的款项，最后又让段祺瑞截了胡。

这一系列借款，一半涉及关外满蒙，一半涉及山东。

日本人也不傻，涉及到关外的借款，为了降低借款风险，日本人要求奉天督军张作霖作为该笔借款的担保人，而张作霖因为得到了武装3个师的军火，也只是口头上答应了做保。

寺内正毅内阁害怕日本在1914年一战之初出兵山东从德国人手里抢来的利益，到战后有所丧失，为了尽快落袋为安，才有了“山东二路借款”。

为了尽快拿到笔借款，段祺瑞通过曹汝霖电告章宗祥，授权他以政府名义，答应了日方提出的处理山东问题的换文。

这个换文里，最重要的几条就是：“胶济铁路沿线之日本军队，除济南留一部队外，全部均调集于青岛”；日本要继续占领胶济路，仅在形式上由日本驻军改为日人指挥下的“中国巡警队”而已；胶济路战后归“中日两国合办”，实际上是要由日本独占。

这个换文严重地损害了中国在山东的主权，当白景杉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章宗祥已经用“欣然同意”的复照，承认日本的上述要求。

……

“徐世昌，章宗祥干的事，你知道不知道？”白景杉指着徐世昌的鼻子问道。

“慎行，你这是何意？”徐世昌装糊涂的说道。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跟我装糊涂！我当初答应你当这个特别顾问，是觉得你徐世昌心里还有这个国家。可现在看来，你和冯国璋、段祺瑞他们也都是半斤八两一丘之貉。”白景杉愤怒的说道。“去欧洲的那14万劳工的血汗，全TM让你们葬送了！”

“慎行，你别激动！”徐世昌赶紧说道。

“劳工都是从山东招过去的，他们在欧洲流血，流汗，可算盼到战争结束了。可等他们回家的时候，他们的家都TM被日本人占了，我倒要看看你们到时候如何面对他们！”白景杉咆哮着说道。

“景杉，你冷静一下，你先听听徐先生怎么说。”孙禄堂走到白景杉身边，拍了拍白景杉的肩膀说道。

“师父，你让我怎么冷静。”白景杉看着孙禄堂说道。“他们这是在卖国，您懂么！”

“景杉，你认为师父是会为卖国贼效命的人么？”孙禄堂严肃的看着白景杉说道。

白景杉怔怔的看了自己的师父孙禄堂一眼，然后对着徐世昌说道。

“徐大总统，请开始你的表演！”

“慎行，咱们俩也认识20多年了，孙师傅是你授业恩师，我是知道一些你师徒二人的本事的。今天我就对你实话实说，我也不用担心隔墙有耳。”徐世昌并没有生气，而是安抚着白景杉说道。“对日借款的事，我是默许的。”

白景杉一直盯着徐世昌，今天一定要得到一个答案。

“冯华甫和段芝泉在我当选总统之后，相约共同离职，不再参与政府的政务。段芝泉专任参战督办这件事，你是知道的。”徐世昌耐心的说道。“他和我说过当初与日本签订陆海两个《共同防敌军事协定》的苦衷。

协约国各国公使早已经照会过段芝泉，要民国政府和协约国统一行动干涉苏俄。而当时日本已经派大军登陆海参崴，并且已经沿着中东铁路向西横扫。

如果我们不参与其中，在外交层面，关于战后的一些问题，很难保证协约国会支持我们；从国家利益层面，我们也不能任由日本人占领整个中东路，所以与日本订立军事协议所适用的范围，只限于中国境外。日军已经深入满洲里以西了，中东路可以说还在我们的控制之下。

而现如今英、美、加以及我们的海容舰和第九师官兵都在海参崴，我们也希望之后能把海参崴收回来。另外段芝泉又把目标对准了外蒙。

你也知道现在国家的财政已经败坏到什么程度了，我们根本拿不出来维持这两边的军费，自然借款也是无奈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