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没被父皇和朝臣重视过,一个没有好好教过,连活着都艰难的孩子。
所谓的江山社稷,为什么非要让他来扛?
“温礼晏,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少女的眼眸在暗夜中亮得惊人。
“回答我!”
“……我想活。”
他答应了娘,要好好活下去的,不管多么辛苦。
“你想活,就必须牢牢看好皇帝的宝座。事已至此,你只有当上皇帝,当好皇帝,才能活下去。无论你有多么厌恶这个位置。”萧应雪的语气冷酷而不容置疑,“不然我爹不会让你活,那些宗室也不会让你活。天底下无数人……都不会让你活。”
说完,她就强行把那又烫又苦的药,给温礼晏一口气灌了下去。
最后,眼泪汪汪的他,在少女的不断恐吓下,只好不断重复着:“我答应你,我做皇帝,我做……”
等到第二天的时候,她又变成了那个巧笑倩兮,和少年天子感情甚笃的萧家小姐。
再后来,温礼晏果然顺利成了永昭帝,萧应雪也还是成了他的妃子,宫里最尊贵的贵妃。
季迟年成功研究出,压制他病情的药剂的那一晚,萧应雪带他爬上了宫里最高的山。
“坐在这里看月亮,月亮是离我们最近的。”
她长高了一些,个头蹿了,身子却更清瘦,伸出纤细的手指,描摹着月亮的轮廓,像是真得像触摸到它似的。
“听说死去的人,都住进月亮里去了。”
“温礼晏,你有想见到的人,在那里吗?”
两个人沉默下来。
他碰了碰倒在一旁的酒瓶,已经空了。
“你喝醉了,表姐。”
萧应雪抱着自己,无声无息地哭着,末了把那酒瓶递给他:“你长大了,你也喝。”
“季先生不让朕喝。”
“……他是个屁的先生。”萧应雪欲言又止,忽而道,“你快长大了,注意些吃食,除了清州准备的,都别轻易吃。”
十三岁的温礼晏懵懵懂懂:“表姐是说有人会谋害朕,给朕下毒吗?”
“……你都这么大了,也跟着邱太傅读了几年书,怎么还是不懂人事?”萧应雪的表情变得一言难尽,“不是下毒,是下药。那种药,懂吗?下了之后再把你和女人关在一起,女人就能给你生崽儿了!”
温礼晏瞠目结舌,半晌面红耳赤:“这——这——成何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