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和萧君酌虽然因为自己的离间起来龃龉,但到底也姓萧。
若真像高明泰说的那样冰清玉洁,今日萧君酌又是怎么调开禁军守卫,还轻而易举地知道宫中隐蔽的密道,把叛军引进来的?
一丘之貉罢了。
只是,季迟年性子古怪,若是不管太后,谁也不确定他之后会怎么样,自己的病也失去了救治的机会。
何况,大梁以孝治天下,萧君酌是贼子佞臣,杀一百次也是名正言顺,太后无论如何都是他名义上的母亲,扶自己继位的人,不能随意处置。
“微臣遵旨!”
下完命令,温礼晏已经是筋疲力尽,几乎没有站稳。他的身子晃了晃,被清州接住。
“陛下!”
“陛下!”
众人惊慌失措地将病弱的小皇帝扶了进去。
半个时辰之后。
谢砚之和匆匆赶来的章柘,终于将宫城里里外外都收拾了利落清楚,溃逃躲藏的贼人被一一捉拿。少数不确定下落的人,也都派出禁军禁闭京城,挨家挨户沿街搜找。
“虞成蹊呢?”
“虞校尉还在京郊,他找到了当年因为军饷之案,差点死在秦采堂手里的知情之人。想来如今还在赶回来的路上。”
寝殿之中,温礼晏躺在榻上,额角上都是汗水。
今日变故太多,他各处筹谋,心中始终压着一块大石头。
即便已经和谢砚之提前约好,却还是不能真正放心,各种猜测都盘桓在脑中,直到此刻才放下来。
大紧后的松快,更为劳心费神,让这具破败的身子无法承受。
“陛下,侯爷来了!”
温礼晏睁开眼,没有了别人,一句话便是:“昀笙和襄宁,现在怎么样了?”
谢砚之行了礼,低声道:“陛下放心,公主安然无恙。”
虽然公主险些被下了蛊,但幸好没有得手,还是等皇帝歇息放松后,再慢慢提起此事吧。
“至于昀……至于崔女官……”
谢砚之侧过身子,向皇帝示意了一个方向。
一个娇小的人,迟疑地从谢砚之的身后,慢慢走上前来。
宽大的黑色兜帽,遮掩住了她的容貌和身形。
今夜鏖战,两方人手都是措手不及,以至于竟然没有人分出心神,注意到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骑在宣平侯的马上进来的小人儿。
“……你。”温礼晏睁大眼睛,呼吸仿佛都被攫取了,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这个人。
她将兜帽摘了下来,露出清瘦了许多的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