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他都会坐在这个位置,将属于自己的使命,履行下去,无论生死。
“谢侯在京中盘桓多年,只怕边疆难稳。朕已经下旨,你五日之后便动身回雍州吧。”
“……是。”
他在京中,顺阳王余孽和萧家就始终忌惮者,不敢真正出手。
可是,小皇帝这一次真得要这样冒险吗?
“陛下,刀剑无眼,覆水难收。”谢砚之眉目凛冽,还是多说了一句,“宗室如今只有您了。”
“想钓上来大鱼,不舍得好鱼饵怎么行?”温礼晏轻轻摇了摇头。
如今,谢砚之和虞成蹊,加上中枢的邱太傅,已经把对方逼到了左右为难之处,就差那么一捧油,烧出来一场滔天大火,把阴影中的豺狼虎豹都引诱出来,放手一搏了。
只有谢砚之走了,他们才敢兵行险招。
“况且,朕相信谢卿,不会让朕真得出什么事的。”
听到这句话,谢砚之胸口原本的闷胀,仿佛都消散了,又像是极渴之人,忽而灌入了甘霖雨露,沁润脾肺。
士为知己者死,自古以来为将者,多为君王猜忌。
谢砚之从几年前离开谢家走上这条路的时候,就想过以后,无论他能否遇上一个明主,都不会后悔那时候的选择。
可若是真能君臣相得,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就像昀笙说的那样,小皇帝和太后萧家比起来,起码不会把他手底下的兵士们当成牛羊,起码不会中饱私囊,让北定军饿着肚子上战场。
“微臣遵旨。”
天鸢楼前,年轻的君侯走到了皇帝身边,二人侧耳低声说了一些什么。
“……你带她走吧。”
最后,温礼晏微微闭上眼睛,说出来这句话,声音带着叹息。
谢砚之的眼神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臣遵旨。”
兴庆宫的绛雪海棠已经凋谢了,粉白色的花瓣堆叠在庭院中,仿佛一场不知名的美梦,来得匆匆,去得匆匆。
温礼晏坐在锦榻边,深深望着昀笙的睡颜,伸手轻轻抚摸。
原来,以往那么多次,自己发病的时候,昀笙坐在身边,都是这样的心情。
长相思,催心肝。
他从衣襟里掏出来一枚玉镯,极好的桃花玉,最衬她的肤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