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砚之一时无言,心中又气又笑。
崔衡说她乖巧天真,不知世事,果然是在鬼扯吧?还是说,她跟着季迟年才一年多,就被那厮教了一肚子小伎俩?
用另一只手在胳膊上几个穴道一点,活动活动,好歹缓解了些。
“闲言少叙,下官还得赶紧回宫。侯爷约我来这里,是想说什么?”
谢砚之指了指暗室里的一张桌子,上面放好了这几天他手下人查出来的东西,分门别类放好了。他简单说了大概,又问她崔衡和陈琏关系如何,家里可有什么经常来往的人。
“御史台的陈琏大人?”昀笙仔细回忆起来,“爹爹和不少同僚关系都还不错,但也只是泛泛之交。或许是因为伯府的原因,又要忙着照顾我,他为人处世十分低调,平日里很少和人出去游玩,彼此之间都拉开了距离。
即便有一两个兴趣相投的,他也不会经常把人带进家里。这位陈琏陈大人,爹更是从来没有和我提起过。”
谢砚之若有所思。
“陈琏是令尊的少时同窗,之后两人又是同僚,但是他一次都没有在你面前提起过?”
“是。”
谢砚之觉察出来不对。
按照昀笙所说,崔衡并不是那种古板寡言的父亲,每天都会和女儿聊天侃地,京城里有了什么新鲜事,父女俩还会彼此分享。
否则也不能把她的本性养得这样伶俐,博闻强识。
又不是什么生死仇敌,不然崔衡怎么还和对方用密函来往。
“一次都没提到过”,倒像是刻意为之。
为什么?
昀笙继续想了想,犹豫道:“说起来,其实有几次,我夜里睡不好,偶尔起来找猫,曾经见过爹爹的房间还亮着,而且里面还传出来说话的声音。”
有一回,她以为爹爹有什么事,曾经跑过去询问,结果却见到一个男人,正坐在爹的屋子里。
隐约一眼,具体模样已经记得不真切,只记得那人眉清骨秀,十分脱俗。
“这就是那个孩子?”对方向她望过来。
她有些害怕地往爹爹身后躲去。
“嗯,这就是我的女儿。”爹摸了摸她的头发,“昀儿,睡不着吗?又做噩梦了?”
她抓着爹爹的衣服点了点头。
“丛山,我先送她回房。”爹爹顿了顿,“你说的事情,咱们目前是达不成共识了,我现在只想安生过日子。你回去吧。”
“你以为这样就能护住他?”男人的声音里带了怒意,但是目光落到她身上,又把剩下的话给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