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季先生,别生气了,昀笙今天遇上这么多事,一定吓坏了。”
皇帝见她怯怯地往自己身后躲,笑了起来。
“说起来,刚才你在宴上,定然没吃好,朕让人送来了饭菜去你帐中,你安生休息去吧。”
刚才宴会上,剑拔弩张,乱臣围逼,陛下自己也受惊受累不小吧,没想到他竟然还分出心思为她考虑。
昀笙喜出望外,连忙行礼谢恩,顶着季迟年不善的目光逃了。
等人走了,季迟年才幽幽道:“陛下好像很关心她?”
虽然小皇帝向来仁善,让季迟年恨不得把护国寺的佛像推了,把皇帝拉上去坐,但今日他拒绝的可是谢砚之。
一刀捅了顺阳王,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的谢砚之。
“还是个孩子呢。”皇帝轻声道,“这世间无可奈何的人太多了,朕帮不了所有人,也只能尽力为之。这孩子和朕有缘法,亲善得很,何必让她去谢侯那里,惶惶不可终日呢?”
这样的滋味,他尝得还不够吗?
季迟年扯了扯嘴角。
一口一句“孩子”的,说得好像他自己有多大似的。
不过个还没及冠的毛头小子!
“说起来,她家里人何在,季先生之前又是怎么遇上她的?”
季迟年动作一窒。
“她——家里人都没了,孤身一人,只能来宫里寻出路。臣见她做事还算灵巧,便留她在不杏林打下手。”
皇帝点了点头,叹息一声,没再多问。
“季先生,今天的药怎么不一样了?”
“那药效力有些太过,臣改了方子,徐徐图之。陛下今日受惊,眼下安神更要紧。”
要是皇帝也像崔昀笙那样耳鸣头疼起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算了,看在她试药又救驾的份上,太后那里,自己多遮掩遮掩罢。
季迟年在心里摇头。
秋狝在人心惶惶中结束了,谁也没心思去计较什么彩头不彩头的事情。顺阳王谋逆,可回到京城之后,平反立功的宣平侯,反而是被参折子更多的人。
谢砚之浑不在意,反正那些碎嘴子们这么多年就没消停过。
“主子那日,是这个。”
宣平侯府,飞林比了个大拇指。
“顺阳王专会暗算,要不是这孙子使阴招,主子回京的路上怎么会中毒箭?还有咱们北定军军饷的事情,那王世子没少掺和,这下子痛快!”
谢砚之动了动臂膀,浑身关节直响,神色并没有多“痛快”。
“痛快什么痛快!”
一个“板栗”猛然敲在了飞林的脑壳上,另一人走进屋子里。
“以侯爷如今的境地,没有破绽,就是最大的破绽。顺阳王之事,少不得有萧党推动。前有猛虎,后有追兵,侯爷再不恣意妄为些,以后在小皇帝面前,就不好自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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