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步之间,危山巨石般的影子,已经逼近压迫而来,铁钳似的大掌抓上了皇帝纤细的脖颈。
“本王看陛下是病得糊涂了,才听信佞臣妄语!”
“陛下!护驾!护驾!”
小皇帝却迎着顺阳王赤红的眼睛,说完了后面的话:
“……押、入、诏、狱,择日——问斩!”
下一瞬,寒刃没入皮肉的声音响在耳边。
温热的猩红,溅了昀笙一脸。
她怔然地望着顺阳王定格住的脸,瞬息之间,狰狞变换,犹如从炼狱里爬上来的恶鬼。
他慢慢看向自己胸口露出的一点刀锋:“谢……谢……”
没能说完这个名字,顺阳王重重倒了下去。
谢砚之站在他的身后,一只手利落地拔出了金错刀,眼睛像是看向皇帝,又像是看向皇帝身边的昀笙。
“何必'择日'?臣看今日就很好。陛下勿慌,逆贼已死。”
他很轻地笑了一下。
“陛下是天子,谁若犯上作乱,我谢砚之的刀,就要谁的脑袋。”
“管他是什么玉皇大帝,还是什么十殿阎王。”
鲜血蔓延开来,没过了昀笙的鞋面。
她望着顺阳王的尸体,和不远处那已经腐烂的头颅,眼前一片片发黑,双腿忍不住一软。
却被一只胳膊给牢牢扶住。
那连杀两个宗室的杀神,正低头看着她,漫不经心的眼神像打量着什么物事,冰凉的手抚过她沾染血迹的脸,轻轻抹去。
血渍反而抹得更多了。
众人丝毫没有什么,被从逆王手中解救下来的庆幸,反而双股战战更甚。
宣平侯说顺阳王谋逆,可他又是哪里来的人马,能够转眼之间,轻易解决了王世子的私兵的?眼下他持刀赴宴,距离天子寸步距离,比顺阳王犯上犯得不更肆无忌惮?
总觉得那把金错刀,下一瞬也能立马“不小心”捅进皇帝的胸口。
“陛……陛下……”
禁军首领立刻带人将皇帝护住,警惕地锥视着谢砚之。
“陛下既然说臣无过有功,那臣今日能不能讨个奖赏?”
他看也没看禁军一眼,饶有兴致的目光始终攫住昀笙的脸。
原本众人正心里打鼓,思索宣平侯这一次会怎么挟恩,狮子大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