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太医署的医考,对赴考之人的身家查检甚是严格,层层重重,不查得干净清楚不放松。
江述云害怕一旦参加了,被人发现自己出身蛮族,就又会回到最初的模样。
“我大梁开国至今,已经三百余年,可蛮族等外化之民,却始终没有归顺,甚至几次三番引起祸事。”季勉空长叹一声,“景恒帝期间,甚至还里通外敌。”
直到启宣帝年间,中原和西南蛮族的关系也没有软化,彼此之间多为仇视。
“你走吧。”他最终淡淡道,“我不会告诉别人这件事情。但是从此之后,你也不再是季氏门徒。你若还有一点良心,就不要告诉任何人,你的医术是从哪里所来。”
“还有,离开京城。若是以后我在这里再看到你,绝不会容情,到时候定然让京兆尹的人将你下狱!”
……
“之后呢?”
“之后爹便让人把江述云送出了京城,从此再没有了她的音讯。”
季勉空本以为她是真得离开,放下心来。
“而江师兄,听说他因为妻子娘家的事情,关了医馆,一家人回了老家。”
直到几年之后,端华太子的药膳里出了问题,季勉空获罪,满门抄斩,季氏从此没落。
“爹没能查出来端华太子的真正死因,却给我留下了一本笔记。”
年少的季迟年,靠着那本笔记,在暗无天日的诏狱里日夜研习,又因缘际会结识太后,重获自由。
而后,他靠着多方查证,才发现蛛丝马迹。
端华太子的死,是大梁的药物,和蛮族的蛊毒混合产生的效应。由于太医署几十年来禁忌咒蛊之术,所以对此知之甚少。
唯有同时精通中原医术和西南蛊术的人,才能用这种方法害人。
“即便如此,你怎么就能确定,下手的人就是我娘?”昀笙猛然站起来,打断了季迟年的话,“你又不曾亲眼见过她,和她结识,一切不过是你从他人口中听说的一面之词而已。”
“虽然我没有亲眼见过,但有人亲眼见到了。”季迟年冷然道,“这就是江师兄临终之前,告诉我的最后一件事。”
季氏起祸,连早早离开京城的江师兄一家也遭到了连累。
季迟年得幸脱身后,不忍看剩下的师兄弟们受苦,曾经一一探望他们的情况,尽可能提供帮助,却是迟来一步,只等到一个病体支离、奄奄一息的江师兄。
“我见到了述云……述云……”
“什么?师兄你说谁!”
“述云……在为魏王做事……端华太子那碗药……我曾见到述云用过,只有她知道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