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一花,面前的门上漆面逐渐朽坏,不是刻印“衰枯”最直观的体现,是看不见的时间拨动了手上的指环。亚希伯恩将内兜中倒时计拿出来,表盘中凝滞的指针在灯光下映出影子。
亚希伯恩曾好奇,为什么“时序”的权柄碎片会以一块怀表的形式出现。为什么不用时间来命名这一权柄,“时序”从来不是掌握时间肆意而行。
这是过程,而非一言已定定局。
所以最早的时候,它是日晷最初的影子,是落下的第一粒沙砾,第一滴水,回炉重造而诞生的星点纯净因素,最末的时候也是日光熄灭沉寂,暗夜中一盏青灯摇晃的灯芯,是过往的飞逝,是朽坏。
面前的门还在朽烂,烂木空洞后,无穷的黑暗等待着他。他太熟悉这抹黑暗了,陈腐的门无数次希冀他推开门,就像是大君期许他给予自身一场死亡。
亚希伯恩没动,他选择过新门,有疑似壁画上的黑祭司将他推出了大门,有下沉之地的李然惊天一剑,漫天水光替他劈开出路。所以门自动朽烂,不再放任“猎物”的任性。
梦境,还是梦境。
亚希伯恩确定不是大君或是泠,抑或是某一位精通梦术的高阶刻印者所为,寻常刻印者没法让他入梦,粗劣的手段不奏效,高深的手段逃不过“阳灯”的目光,日光之下无隐藏。
大脑是一片无解的禁区,刻印者对梦境的探索从来没有到达本质,却总猜测梦境是某一种意识的结晶。
亚希伯恩从来没有忘记意识当中见到的门,门后的东西要借“梦行之梯”展示给他什么?是无解厄运的集合还是因果线交错中的业障?
他在“梦行之梯”刻下了标记,将“博论者”坚守的秘密留在了“大衮”的长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