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正经“办会”,有钱的站前排,出银子出粮食,没钱的捧个人场,白吃白喝几顿,再叫几声好,也算是一桩好事。
若是借机搞事,那可就是干柴遇到烈火,具体会烧成啥样?烧到哪里?只有天知道啦。
梁衡从墟市出来,走到一处渔村,轻车熟路地找了些吃食,并和那户渔民唠叨起来,说是前面乱糟糟的,也不知自己该停上几天?还是继续前行。
出门在外,能够获得周边人群的认同,才是一路畅行无阻的重要法宝,而梁衡最大的本事,就是能迅速在一处陌生环境中,找到这种认同感。
就像在这处渔村,梁衡的形象就是一个和家人离散的流民,从兜里拿出几枚铜钱,居然还被那位独臂老头硬推回去,说是渔获不值钱,吃饱了赶紧离开,千万别在湖边瞎转悠。
当然了,没有撒盐沫的烤鱼,也不是啥好吃食。
倒是这家的儿子,建议梁衡去会上看看,没准还能混几顿饱饭呢?
三个人就坐在窝棚外边,聊的十分热闹。
儿子想去会上看看,却被父亲严厉阻止,心中不满几乎写在脸上,转而向梁衡求助,想着咱哥俩一起去看看,父亲应该不会阻止了吧?
老头对儿子的举动并不在意,而是说起自己当年去淮安的情景,作为一名普通漕丁,这是老头一生中到过的最远城市。
十余年的漕丁生涯,老头不仅一无所获,还把一只胳膊弄没了。
用它自己的话来说,就是被世道骗了,以为好好干活就能挣到钱,谁知越老实卖力,越被人家欺负,直到胳膊没了,被上司驱逐,才认清世道险恶,从发财梦中醒悟过来。
好在那年月,日子还能过得,凭着一艘渔船,也能把儿子拉扯大,算是没在这世上白活一回。
听着老头唠叨,梁衡心里多少有些好奇,问他咋不给儿子娶亲?毕竟家里有个女人,日子才过的有味道嘛。
老头听后哈哈大笑,表示你家日子肯定不错,才任由你小子四处浪荡,像我们这种穷鬼,可不配过那种家小齐全的好日子。
守在渔村,找个媳妇并非难事,反正每年逃荒的人群一拨又一拨,想留下的女子多的是,无奈世道败坏,一旦有了女人,再生了孩子,咱就有了软肋,怕是连那艘破旧渔船,也很难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