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社团里,颜湘除了能学点国画的皮毛,还能外出观看画展、研究名作。就连早年出土的几幅古代名画,她也是亲眼见过的,例如张缜的《燕京雕梁卷》、文鹤的《日照西山图》。
突然,颜湘灵光一闪——刚才那副画的风格不正像文鹤的吗?
如果她没记错,文鹤所处的朝代正是霁朝,并且他还是当朝有名的大官……
可这画卷上怎么没有署名?作者会是文鹤先生本人吗?又或者风格相似只是个巧合?
满肚子疑问无人解答,颜湘不禁想见见这位“无名”画师了:画工如此精细,不像年轻人能做到的,应当是位画技超群的长者。
没等多久,那副画便到了。
颜湘抽出画卷,顺手把竹筒递给云兰,然后将画小心翼翼地展开。
“咦?这画筒上还写了个‘颜’字。”
她接过来瞅了瞅,又将竹筒上的字与画上的字进行对比,发现是同种字体,且笔风相似,应是出自一人之手。
“许是店家为防止出现纰漏,在画筒上做的标记吧,没想到这画坊还挺良心。”她推测,随后把画挂到墙上,将此事抛去了脑后。
后来,颜湘闲来无事总往那家书画坊跑,还在伙计面前混了个脸熟。
“你可知上回我在这儿买的那幅画是出自谁手?”她打听道。
“那幅啊,”伙计压低声音道,“小姐走大运了,那是俞林先生的画,京城多少人想买他的画都买不到呢。”
原来不是文鹤。颜湘心道,可“俞林”这个名号她却是从未听过。
想起那天的情形,她不禁唏嘘:世人大多追名逐利,只关心作者的名号,却不懂得欣赏其画作的内涵。
“那这俞林先生现在在哪?我能见见他吗?”她向伙计打探。
“先生不常来,小的也不知道他在哪。”伙计抱歉道,“哪怕他来了,也是不接见外客的。”
颜湘有些失落,但仍然安慰自己:声名在外的大师级人物大多性子高傲、脾气古怪,能理解。
“要不这样,我先递个拜帖,倘若先生愿意见我,麻烦你们派人去颜府告知一声。”
然而,等了许多天,颜湘也没收到玉书坊的任何消息。
这老先生这么忙的吗?还是他不愿意见人?
她坐在亭子里胡思乱想。
江逸宁走到她身边坐下,自然地端起茶壶倒水:“我听说你这几天总往外跑,忙什么呢?”
颜湘依旧精神不振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我去了家画坊,偶然发现那里的画师技艺超群,就想去拜师学艺而已。”
“我也精通书画,你为何不找我?”话毕,江逸宁又道,“喔,我忘记你失忆了。”
颜湘白了他一眼。
“话说是哪位画师让你这么崇拜?”
“俞林先生。”
“俞林?”江逸宁转了态度道,“是他的话那便不奇怪了。”
闻言,颜湘眼前一亮道:“宁哥,既然你是世子,那想必门路极广,一定见过他本人吧?你跟我说说,他本人看起来怎样?是横眉冷目,还是和蔼可亲?”
江逸宁原想让颜湘像从前那样称呼他为“逸宁哥哥”,奈何她总觉别扭,只肯叫“宁哥”。
“和蔼可亲?你莫不是以为他年纪很大?”江逸宁险些一口茶喷出来。
“难道……不是吗?”
颜湘呆愣的样子让他禁不住发笑道:“你怎会这么认为?”
“我见他的画功超乎常人,还以为是苦练画技几十年的长者呢。”颜湘说完还撇了撇嘴,“那你能不能带我见见他?”
“可以是可以,只不过他最近公务繁忙,连我都极少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