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琴的包里,装了六七个红包。姥姥、大舅母、二舅母、老舅母、姨、娉婷、弘远,或直接,或间接,在临出发前,以各种理由给的。
她曾征求过卢余,要不要收。卢余倒很坦然,“拿着吧,是他们的心意。以后有机会,再还礼就是。”
回到燕城,已是华灯初上时分。城市还是走时模样,繁华依旧,车流如龙,堵得不成样子。
“才几天不见,怎么有点恍如隔世了。”湘琴感慨说。
卢余笑说:“那是因为,人回来了,心还在林市。”
“哦,原来这样……”
是啊,原来这样,本该这样。湘琴深深爱恋着燕城,爱它的大,爱它的包容,爱这里熟悉的节奏,甚至爱它偶尔污浊的空气,因为它总是生机勃勃,魅力无限。
可是,每次离开,再度回归,心底总会升腾异样的感觉,她到底是来客,还是归人?
“到家了。”
卢余一手拉行李,一手牵着湘琴,温笑着提醒,试图唤回思想游弋的妻子,好教她重落现实又美好的人间。
果然,他这一声唤,湘琴彻底收回了纷飞的思绪。有他在,她是有家的。从今后,有他的地方,天南地北,天之涯,地之角,她都是归人,而不是过客。
“真好,回家了。我先去沐浴……”
“好。”
卢余去放行李,顺带去收拾一下家。几来未回,尽管闭好了门窗,表面还算干净,可总觉要收拾一下才放心。就保持整洁这一方面,卢余有自己固执的坚持。
家,本该是一尘不染的地方。
湘琴沐浴花了整整一小时。等她换上家居服,偷偷画了个小淡妆,故意散着飘逸的长发,来叫卢余时,发现他正呆坐沙发上,面前铺开的是文姨交她收藏的旧相册,卢余的。
“你怎么把这个翻出来了?”
湘琴伸手去合相册,担心他看到那些记录时光印记的照片会难过。
毕竟,他们领证才三天,该是高高兴兴,沉浸甜蜜幸福中的时候。
“去洗吧。”湘琴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