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恒这些日子除了身为指挥使的职责之外,最多的便是在休憩时与挚启二人闲聊,而他聊得最多的是挚启。作为两次受命寻觅他之人,陆恒将挚启的身世来历调查得十分仔细。
除了一些只有自己和少数人知道的隐秘之事,无论俗世还是修行路上的恩怨,他都一一记在了脑中。陆恒还试图用自己的坎坷经历与之共情,可挚启只感受到被人窥视的不安。
这一日又到了一处驿站,军士们忙着扎营安顿货物,伏游在周围欣赏景色。陆恒和挚启坐在驿站的天井中,又聊起了挚启与修行界的仇怨。
“你虽然与几大宗门有些渊源,但毕竟不是其门人。你杀了那么多修士,如今他们的师长弟子忙于搜集五行令牌无暇顾及于你,可总有一天会出现在你面前,可有打算?”
“勤修苦练,尽量在他们找到我之前,变得比他们更强!”
“他们不会给你这么多时间的。便没想过加入宗门、求个靠山?”
“为何陆将军如此执着于招募我?”挚启听出了陆恒话中的意思。
“初时只是皇命,而且你当时身居人秀榜末,理当是最好的突破口。如今你名传南朝,又无背景,算得上是天下年轻散修的代表人物。若是你肯入军伍,再加上圣旨的招募令,必然会引得一大批年轻修士来投。”陆恒眼中透露出与道院弟子一般的狂热。
“你会告诉他们将来要与修行界为敌吗?”
“原来你已经知道这么多了?”语中讶然,陆恒脸上并没有多少惊讶的表情。“可就算不加入军籍,以他们低微的出身,又何尝不是与那些出身显赫的宗门弟子为敌呢?况且军中灵物资源不缺,修行术法任取,地方还会照顾其家人。如此优渥的条件,难道不比挣扎在修行界底层更体面些?”
“偌大的修行界,又有几人能够真正得道?这些身处低位的修士们在意的就是修行者的身份,可以躺在数千年垒起的高台上,俯视下方如同蝼蚁的凡人。如今你让他们混迹于俗世之中,成为自己昔日视若蜉蝣般的存在,便是最大的不体面!”
“我虽然是个修行者,但长在军伍中,无法感同身受。难道修行者的身份真的那么重要?”
“在江州时,我曾遇到一位同样出身军伍的低阶修行者。他告诉我,这世间最大的不公便是我们与凡人之间与生俱来的仙凡之别。”
“那你呢,也在乎这种不知所谓的优越感?”陆恒无法理解,他的目的依旧在挚启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