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坊在休沐的最后一天闹出人命的消息,很快传遍了临安城的大街小巷。尤其是得知死者还是一位京中武官之后,向来喜好官场轶事的临安百姓们很快便编造出了十数个不同的故事。
有说是酒后闹事,失手杀了人。也有说是死去的武官冲撞了入城的修士,被仙人们无情碾死。更有人觉得是家族仇怨,一场筹划依旧的谋杀。
不过流转的最广的说法,却是两位纨绔在清河坊为了一位姑娘争风吃醋,争执之下误杀了对方。那日的禁军便是为了防止两人背后的家族相互报复,才将整个清河坊都封了。
这些流传的故事无一遗漏的报入了殿前司中,陆恒此刻站在宫门口,看着这些十分可笑的臆想,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作为禁军统领,又是昨日杀人案最近的见证者,他正忧心忡忡的遥望着禁城深处,等待着陛下召见抑或是下朝的各阶官员。
作为挚启在官场中唯一的朋友,将朝堂上的消息第一时间传到御灵司,是当下他唯一能做的事。
“轰隆隆!”
宫门缓缓开启,露出一众朝臣的身影时,陆恒心中长舒了一口气。可当看见他们脸上满是不解的凝重神色时,刚放下的心不由得以后提了起来。
“诸位,今日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一连几人都摇头不语,陆恒心中的不安更加强烈。迎面终于走来一位相熟之人,将他拉到一旁聊了许久,陆恒的脸色变幻了数次之后,分奔上马直奔御灵司而去。
不到一刻钟时间,他便来到了御灵司司衙跟前。犹豫了片刻,他敲响门环没入其中。就在他走入御灵司之时,一辆从宫城驶来的马车也进入了御街上一处富丽堂皇的宅院中。
两位公服尚未褪去的男子走下马车之后,径直走入了院中的书房,“嘭”的一声合上了大门。
“右相,今日朝堂上为何不让学生开口?”
书房中此时满脸气愤的肥胖男子,正是昨天侄子新丧的曲复。而他身前坐在太师椅上瘦弱老者,一身盘龙紫袍,便是挚启曾在若梦中所见的当朝右相——秋甫。
“先喝盏茶,毛毛躁躁的,成什么样子?”秋甫一脸平淡的举起了茶盏。
“右相,那可是下官的侄儿,我曲家后人中唯一的男丁啊!”
“你当我不知道,你当陛下不知道?满朝文武没有一个不知道此事的,可当陛下问起休沐期间有没有大事发生时,却没有一人提起你的侄儿,你知道是何原因?”
“这……”经秋甫提点,一向玲珑的曲复终于恢复了些许理智。“还请右相指点一二。”
“因为他们摸不透陛下的心思。”秋甫放下茶盏。“陛下在位百二十年,你可曾见过他钦点一位在野的年轻人直升二品,却又在召入临安两月后都不曾入宫面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