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吧。”颜一淡淡的看了一副要哭出来表情的葵七,无奈的一笑,丢下一句话率先离开了长廊,这天下,终是要统一的。
随梁初尘到兰琼已经半月之久,从那日离开魂归谷项柔便未再开口说过一句话,许多次看到这样一声不响呆坐在院子内的项柔,梁初尘都想要将她送回沧月,送回那个人的身边,但终究是没能舍得。无论他怎样讨好,如何取悦,项柔都不曾回应过他任何,哪怕自己为了她种了满满一院子的花,只要是当年月华山上有的,他全部为她种上,仍旧换不回她一个笑颜。
此时的项柔正站在百花丛中,微仰着脑袋看向天边,周围的宫女太监们安静的守着,谁也看不透她在想些什么,每个人都好奇这个太子殿下突然带回宫中的少女是谁,世人只听过倾城琉璃,真正见过的却并不多,现在见项柔这般姿色,便都在心里猜测着此人是不是就那倾城之人,目光里全是艳羡的神色。
“在看什么?”梁初尘慢慢的踱了过去,走至她的身后揽住了她纤细的腰身,温柔的将下巴抵在了她的肩窝,声音柔且轻。
“……”似乎是这半个月来早已习惯了梁初尘这样的拥抱,项柔也并不挣扎,仍旧自顾自的看着天边,其实梁初尘知道她在看什么,那是沧月的方向,她在思念那个人。
“究竟要我怎样,你才能快乐一点?”如果知道带她回来却不能抹去她的伤痛,他宁愿从不曾动过与她相守的念头。
“……”项柔的眼帘垂了下来,微微的歪了下脑袋,似在思索着梁初尘的话,却依然无言,沧月的凌王爷带兵出征南池,这个消息足够项柔挣扎许久,那个人,他是在替自己履行承诺过萧墨冰的事吗?南池是南西子的国家,她现在又在何处,会不会怨恨萧墨凌怨恨自己?如若顺利的攻下了南池,那么下一个是谁?赤炎的涟,还是兰琼的梁初尘?自己当初承诺给萧墨冰的天下,并非说是一定要用鲜血来抢夺的啊,最不济也就是一条命,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样两难的地步,将所有人逼得退无可退。
“告诉我,除了他,你到底要什么,还有什么是我能给得起的,我的命你都不稀罕,你究竟想要什么……”项柔的沉默终于让身后的人难以抑制的颤抖起来,压抑着痛苦着,声音都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我要你整个兰琼,你也给吗?”这句话绝对是无心的,项柔只是单纯的认为,天下大势分久必合,与其拼个你死我活,最后都逃不脱一统天下,何苦多那些无谓的死伤,而在梁初尘听来却是另外的一番滋味,萧墨凌挥兵南下之事,连项柔都已经知晓,身为兰琼的太子他又岂会不知,只道是项柔即使待在自己的身边,却仍在为着那人谋划着想,不免黯淡的垂下了眼帘。
“给。”拥在腰间的双手比之方才更紧了些,项柔只觉得呼吸一窒,似乎才反应过来刚刚自己说了什么,眼中瞬间闪出一丝愧疚,掰开梁初尘禁锢自己的那双手转过身来,看到的却是满眼雾气的双眸,心便不由的疼了起来,伸出手小心的抚上了他满是病态的脸,什么时候起,梁初尘的脸色竟是比自己看上去更显苍白了,是自己害的吗,是的吧。
“好傻。”项柔早就说过,梁初尘跟她完全就是同一类人,为着这样的自己做到这个地步,她还能说什么?尽管自己一次次的伤害他,不管有意的还是无意的,他始终就在自己一个转身就能看见的地方,叫她如何不去心疼。
“再傻我也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就算是放弃整个江山又如何,父皇时日不多,自己也命在旦夕,以往身边的女人虽多,在他眼里却没一个有资格为他孕育下一代,皇兄为人狠辣刁钻,虽有作为王者的欲望,却并不适合做个仁慈的君王,如若拱手让与萧墨冰,以项柔的性格,定是也能保他兰琼子民不受任何苦楚的吧,百姓只要日子过的平稳安然,谁又真正会去在乎这天下由谁主宰?
“如果能忘记前尘旧事,那该多好。”忘记了那些不该记住的人,就能好好珍惜眼前的幸福,可是自己的心早已被填的不留一丝缝隙,叫她如何回应梁初尘的深情。
“忘记……他吗?”梁初尘忽的身体微微一怔,右手不自觉的伸到胸口摸向那颗他一直未曾丢去的红色药丸,思想也不由的挣扎起来,看着项柔不安的问道:“如果可以让你忘记他,你真的,愿意吗?”
“不能忘却,才是最让我痛苦的事。”一次次的背离,一次次的逃逸,一次次的事与愿违,她早就受够了啊,可那个人的身影仍旧日日夜夜的徘徊在她的脑海里,怎么都挥之不去。
“……”梁初尘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犹豫了许久从怀里掏出了那颗药丸递到了项柔的面前。
“是什么?”看着那红色的药丸,项柔有些不解的微微皱起眉头,困惑的问着。
“能让你忘记他的药……”话音刚落,项柔便猛的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向梁初尘,那眼里的受伤神色却更深的刺痛了梁初尘的心,那颗红色的药丸就静静的躺在他白皙的手掌,微微的抖动着,带着一丝诡异的色彩。
“连你也不能让我信任了吗,原来你早就想要用这方法来对付我吗?”即使是面对萧墨凌,项柔都未曾这样信任过,可是眼前的人,突然让她觉得好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