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陈忆典的宅子终于整理妥当,她带着家丁们搬出了承王府。
那私塾收拾出来容纳二十几人还绰绰有余。家丁们摸索着身上崭新的衣服,这料子贴身舒适,从前只能在绸缎庄外远远看上一眼,如今竟然穿到了自己身上。
大当家身子在调养中慢慢恢复,而他们不仅有好吃好喝还有好衣服穿,此刻陈忆典就是他们的再造恩人。
安排好他们后,陈忆典又坐着马车匆匆出了门。
今天是考生出闱的日子,皇城南郊平时冷冷清清的贡院外,已经聚集了不少等候考生的亲长,有些丫鬟小厮也是抱着自家公子的东西翘首以盼。
陈忆典缩着手脚慢慢挤到了前面去。贡院大门两侧,几个侍卫如苍松般挺立,手中握着的朴刀寒光闪烁,让旁人自觉站在红绸外不敢靠近。
“听说今年春闱阜城和沂州都来了不少佼佼者,还有个是出身寒微的小三元。我前些日子听礼部同僚说这小子天赋异禀,是个难得的奇才。若是好好发挥,说不定能一举夺魁,便是今年唯一的大三元”
人群里方越山低声与身旁的辛瑚珊交谈。他有些担忧的望了望前方紧闭的大门,今年本不是方鸿江去科考的最佳时机,可他非得去,整个国子监就他一人参加春闱。
中不中对方家倒无所谓,毕竟他今后有的是机会,只是怕丢了国子监的脸,那老忌酒肯定得来府上抱怨半天。
“你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你儿子从小就聪明,这次春闱必定也榜上有名”
辛瑚珊轻轻掐了掐方越山的手臂,这般夸赞别人,说的他自己儿子多差劲似的。
“你今天倒是贤惠,这么为江儿说好话”
方越山乐呵呵的揉捏着手臂,平日里他们两个水火不容的,她一口一个兔崽子叫着哪有今天这为人母亲的关怀模样。
辛瑚珊环着手臂白了他一眼。
“他若是没考上,指不定你那老丈人家要怎么编排我苛待继子呢,肯定说是我故意放纵着他不学好”
“怎么好端端的又扯上这些没头没尾的了?”
“什么没头没尾,这些年我听得还少吗?还不是你每次都想两边糊弄过去,害得我落了个恶名”
“瞎说什么呢,我哪回没帮着你说话?人家每逢节日都是送来两份礼物给孩子们,江儿溪儿一人一份,你别不识好人心了”
“我看最坏的人心就是你,死老头子就知道当和事佬”
辛瑚珊越说越气直想狠狠揍他一顿心里才舒畅。
两人虽在争议,可声音很快便没入了群人的交谈议论中,随着离科考结束时间越来越近,贡院大门外的吵嚷声愈发高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