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坐上了火车,当着于蕊的面,韩遂开始给辛宇打电话,结果没人接。
“也不知道咱妈能不能挺得住?”韩遂把手机放在桌子上,开始担忧起来。
“我觉得行。看看你,再看看咱爸,都是她的手下败将啊。”于蕊忍不住笑起来。
“也是!不过,于蕊,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好久了。我总觉得你什么事情都能把控得很好,就好像你能预知结果似的,这跟我之前认识的你不一样啊。”
“那你是觉得好还是不好呀?”于蕊用指尖轻轻抚摸着韩遂的手背。韩遂觉得这瘙痒的感觉似乎传到了他的头皮上,他闭上眼,想让这种感觉持续下去,但是现实问题一个又一个袭来,让他兴致全无。
“如果咱爸的病治不好怎么办啊?”韩遂睁开眼,就像小学生请教数学老师难题一样,不好意思又愁眉苦脸。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于蕊说的是心里话,上辈子她无法解开这道难题,陷入深深的痛苦中。
刘美子在老家照顾肺癌晚期的于思存,她在北京照顾新生儿,这两个世界上最亲的人却相互顾不上。
陷入痛苦的人最容易回忆过往的甜美时光,因为在那些时光里,他们有希望,有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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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癌细胞的转移和病痛的折磨,于思存的思维越来越狭隘,语言也越来越恶毒。虚弱的身体仿佛已经完全被恶魔占据了。他对刘美子的挑剔,从饭菜到说话,从穿着打扮到擦拭身体。刘美子掉着眼泪给于思存换衣服,帮他上厕所大便,她既心疼于思存生命的流逝又哀叹自己幸福时光的戛然而止。
刘美子给于蕊打视频电话,诉说着自己的痛苦,于蕊也向母亲倾倒着自己的不如意。两个人就像百米赛跑的选手一样,互相比拼着谁更难受。
“你就知足吧,韩遂起码能自理啊,你忍忍,等孩子大了就好了。”
“你可别生在福中不知福了,又不用上班,还有人帮你照顾孩子,怎么就那么多事呢?”
“我没让你管我俩,你自己过好自己的日子还做不到吗?怪不得婆婆看不上你,我要是你婆婆我也看不上你。”
“我们两个老人多可怜,孤苦伶仃地也没个依靠,我领你爸去医院,谁没有子女陪着?就我俩!就我俩。连护士都可怜我俩。”
“我俩都是要入土的人了,你可别给我们添堵了。好好照顾韩遂吧,听你婆婆的话,我可求你了!”
“于蕊啊,你想想谁都不欠你的,你总说是你婆婆陷害你,韩遂总听他妈的话,对你不好。你要是自己但凡有点主意,谁能陷害你?韩遂对你不好?你自己就没问题?天天打扮得跟捡破烂的似的,谁能喜欢你?”
“就是你亲妈吧,能给你说点好话,你看看你那个样子,你听听你说话的语气,跟大乌鸦似的。”
诸如此类的话,刘美子天天倾倒给于蕊。她觉得自己说的都是好话,之前就是因为自己太溺爱女儿了,导致她生在福中不知福。
每一次,刘美子说完这些话,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好受些了,但是看到于思存瘦骨嶙峋的样子,刘美子又悲从中来。
于蕊不知道自己从哪里反省,不知道过日子这道题如何解答,不知道如何能让所有人满意。她那一直随波逐流的生活慢慢漂到了悬崖边上,摔的那一跤终于让她绝望。
每一个选择都引导自己走入了绝境,在落地的一瞬间,剧痛让于蕊获得了从未有过的解脱。
于蕊陷入了回忆中,她没说谎,她现在依旧不知道上一世的难题如何解决。于蕊只知道,不同的选择会引导她走向截然不同的路。这次她依旧想试试。
“我不想等到事情发展到无法收拾的地步,再去解决它。你妈说过,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走出来的,我觉得这句话挺对的。”于蕊回答得很认真。韩遂却一直在想,我妈啥时候跟于蕊说过这样的话?她俩吵架了?
3个小时过得很快,于蕊和韩遂下了火车,家也没回,直接杀到了省一院胸外科。
“妈,你和我爸在哪呢?”于蕊给刘美子打去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