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败了囊吉后,向枫命令部队在择地休整。第二天,明旭的部队跟了上来,亦在原地扎营。
昨日之战缴获了两百多匹好马,骑兵团正在补充兵员,向枫见伤员不多,便同赵任和明旭商议,打算继续向前推进。
向导阿杜说,卜打台吉的大本营距此地还有三四百里,最近的是囊吉部,只有一百多里路程。
考虑到囊吉新败斗志必受影响,向枫决定先攻打囊吉部,逐个清除番虏部落。为稳妥起见,骑兵和步兵混成作战,协同配合,调整杨清负责沿途粮草供应,保证西征粮道畅通。
两日后拂晓,隐龙军士们带足干粮,给马匹喂饱了水草,一大队人马悄无声息地出发了。
囊吉部位于一个叫达隆仓的地方,方圆两百来里,番民世代住于此地,以放牧为生,尤其善于养马。这里的马膘肥体壮健步如飞,日行百里如初,曾一度是元朝的贡马,明廷多次想和他们互市马匹,被拒后又拿他们没办法。
从隐龙军威猛的枪口下逃得性命后,囊吉带着残部匆匆逃回大本营。
这次冒然出击损失惨重,让囊吉又悔又恼,扬鞭将几个小头目狠狠地抽打了一顿。回到自家帐房里后,三个妻妾好心围上来问候,又被他一顿臭骂,吓得她们远远躲开了。
当天晚上,囊吉喝得醉晕晕的,正躺在羊皮椅上睡觉,卫兵过来禀报,说达迦法师来了。
正要发作骂人的囊吉一听到是达迦法师,顿时就泄了气,让请达迦法师进帐。
达迦法师三十多岁,黑且瘦,一双眼睛大得出奇,他是藏教格鲁派僧人,来自西海的仰华寺。三年前,他只身来到达隆仓一带传教,说服了囊吉等众皈依佛门,并成为囊吉在教门里的洗礼恩师,任是囊吉性情狂躁,在达迦法师面前却不敢有半点不敬。
达迦法师进帐后,囊吉起身恭请他入座。
达迦没有坐下,随即问起战况来。
囊吉毫无隐瞒地告知了结果,脸色甚是沮丧。
“嗡嘛尼贝美哄......”
达迦闭目念了一句心咒,随即看着囊吉道:“当初,我劝你不要和卜打台吉一起闹,不要出兵,你不听。卜打台吉是有野心之人,而你不是......”
囊吉道:“上师,这次打了败仗,是弟子大意了。那汉军的火器太厉害了,弟子从未见过有如此厉害的火器,再快的马也冲不到他们跟前......”
达迦叹了口气道:“我还劝过你,不要跟明廷为敌,你又是不听......你们的族人和汉人世代相安于北地,何苦非要有杀戮呢?”
囊吉闷声没有说话。
达迦又道:“你还有心思喝酒,不怕汉军追杀过来么?”
囊吉听得一愣:“他们敢么?”
“有何不敢?两百里的路程,最多两日可到。”
“那弟子再与汉军血战一场,以雪前辱!”
“一次败了,二次还是会败……我预感到,这支汉军来者不善,非同一般,只怕到时候你族中妇孺老幼,还有那些良马肥羊,都要落入汉军之手了。”
“既然打不赢,那弟子就带着族人离开这里,打不过还躲不过么?”
“故土难离啊!他们生于斯长于斯,没几个人愿意跟随你走的。”
“上师,那如何办?!”
囊吉一时有些急了,喷出一大口酒气。
“嗡嘛尼贝美哄!”
达迦法师念了句佛号,接着道:“该如何办就如何办,也许人家并不想打仗——你还是先醒醒酒吧!”
达迦法师转身离去,囊吉丧气地一屁股坐到地上。
三日后,探子急匆匆地过来报告,说有一大股汉军正朝着达隆仓这边过来。
“兀的娘!他们还真的是来了!”
囊吉暗骂一声,下令手下召集人马准备迎敌。
游牧部落里,男子大多平日里放牧养马,战时打仗,只有头领的亲兵卫队才是整日一身戎装。听到紧急集合的牛角号吹响后,那些正在放牧的番众慌忙操起腰刀跨上马背赶往集合点。
囊吉召集了所有人马,一时集结了四千余人,不过其中有些老弱病残。
看着自己还有这多人马,囊吉的底气已然很足。这是他的地盘,他并不害怕汉军过来,打算主动攻击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见人马集合完毕,囊吉大声嚷嚷几句后,率部朝汉军方向飞奔而去。
番虏们纷纷叫喊着跟在囊吉的马后,族中其他男女老幼则各自躲到自家的毡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