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铺楼上的雅间里,万顺正陪着梁继业说着话。
梁继业三十来岁,面色白净,眼眶有些下陷,整个人看着透着一股子阴冷。
梁继业玩弄着手里的珊瑚串,漫不经心地问道:“万老弟,这种叫蛋糕的糕点,之前有人从黄州带回,我也吃过,你这口感可比人家做的要差点呢!”
“是么?”万顺一呵呵笑,“我也是刚学着做,往后肯定不比黄州的差,还望继业兄多多捧场!”
“这蛋糕和奶茶一家独有,做这买卖只赚不赔啊!”
梁继业大有深意地看着万顺。
“黄州那家店,听说在几个月前就转手关门了,吃过的人都觉得可惜呢,没想到在我们武昌城里又开张了。”
“嗯,我也听说了,是有点可惜。”万顺应付着道。
“万老弟不晓得黄州那家背后掌柜是哪个?”
万顺笑了笑,说道:“继业兄,我哪晓得呀?他做他的,我做我的。”
“那人姓向名枫,我可是听说他大有来头啊!之前是京城校试的武进士,后来任了黄州守备,就在去年初,竟将朝廷钦差打了,这才弃官而走,也不晓得此人如今在哪……”
“哦!还有这么个事?今个我还是头一次听说。”万顺显得一脸惊讶。
梁继业看了万顺一眼,问道:“好像万老弟之前也参加过京师校试吧?不认得此人?”
万顺摇晃起脑袋来:“校试隔几年就有,参加的人又那么多,我哪认得他呀?再说人家是武进士,更不能会认得我了。”
“可惜呀,万老弟不认识他,还指望有机会能让我也认识一番呢!这等人物,交之有益——那向枫如今在哪?你晓得点消息不?”
“我哪晓得呀?!”万顺听得一愣,“继业兄,那人打了钦差,应该被朝廷通缉,他早跑了……这样的人,你也敢认识?”
“有何不可?”梁继业不以为然道,“没有本事,他能考得武进士?没有胆气,他敢打钦差?这等好汉,只怕人家还不搭理我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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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顺笑着道:“你堂堂梁家少掌柜,家财万贯,连皇家宗室、本地大小官员都要让你梁家三分,整个湖广谁人不晓?不至于这般看重一个朝廷钦犯吧?”
“老弟,这你就不懂了……”
梁继业呷了一口茶,继续道:“如今这世道,多一条道就多一个朋友。对我等经商之人来说,不可一条道走到底,只要有银子赚,管他黑道白道,都可以合作做买卖,各种各样的人都可交往,只谈银子,不谈其他……”
“令尊一向本分经营,他估计不会同意......”
“他?”
梁继业冷哼了一声。
“他啥事没做过?每年给京城各路官员,还有当地皇室宗亲、三司衙门的人打点了多少银子?莫说我家了,你家也这样——规矩做买卖能有几个银子?”
万顺干笑了一声,问道:“那我们联手卖煤的事,令尊知情不?”
“目前还不知情,不过,就算他晓得了,我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