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进门进来的是一名白衣弟子,身上还穿着道场的道服,神色惊慌,满头大汗地奔向床边,听到田中健一发脾气,连忙站住。
“是……是……”弟子语无伦次,越是着急,越是说不出来话。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田中健一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厉声喝问。
“巡捕房的人!是巡捕房的人,足有好几百人!”白衣弟子终于大声说了出来。
“巡捕房?他们来干什么?甭说咱们没有犯案子,就是犯了案子,也轮不到他们来管!他们不知道涉及我们的案件,都要日捕股来办理吗!”
田中健一一边愤怒地说话,一边麻利的穿好裤子。
“不知道啊!外面乱极了,总代目还是亲自出去看看吧!”白衣弟子慌乱地大声说道。
一边束着腰带,一边大步出门,口中还不忘问道:“几百人?有这么多人吗?”
“只多不少!您出去就知道了。”
田中健一出门,脚步蹬蹬下了楼梯,见了楼下情况,登时震惊地张大了嘴巴!
楼下一片混乱,三五成群的道场弟子或蹲或跪。除此之外,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身穿白衣或者黑衣的弟子,有的一声不响,有的痛苦悲嚎。
地上到处都是血迹,外围周边,一群巡捕半跪持枪,不时扣动扳机,将反抗的弟子击倒。
随着一声声枪响,一个个黑衣或者白衣弟子轰然倒地,飞溅出一团团的血花。
“还等什么!赶快给海军陆战队打电话,请求支援!”田中健一几乎是吼叫着说道。
“刚才就打了……”弟子嗫嚅地说道。
“他们怎么说?”田中健一厉声喝问。
“电话线被剪断了!”弟子带着哭腔说道。
“八嘎!”田中健一狠狠地骂道,心中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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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没有电话,海军陆战队和自己的虹口道场不过是咫尺之遥,中间仅仅隔了一条并不算太宽的马路,难道这边闹出来这么大动静,海军陆战队那边一点都听不到吗?
要知道放在平时,自己道场中哪怕是进了一只耗子,海军陆战队那边马上就能知道是公是母!
今天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这边上演着全武行大戏,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
“所有人!所有人听着!放下武器,双手抱头蹲下,否则格杀勿论!”
刘亨利手里拿着和詹尔逊一模一样的喇叭,大声吼叫,声音在道场上空回荡。
这么大声音,居然那边听不见?究竟是什么情况?
而且日捕股呢?为什么到了现在,日捕股还是没有出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田中健一大步走到场地中间,几名巡捕发现了他,手中持枪缓缓逼近。
田中健一神色不变,鄙夷地看了一眼这几个巡捕,不屑地说道:“我是虹口道场馆主田中健一,你们带队的人呢?谁是领队?”
田中健一说完,将手用力上举,皱眉吼道:“道场所有人,停止还击,按照巡捕房的要求去做!”
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田中健一还是十分明白。道场中仍在反抗的弟子,听了田中健一的话,不再坚持,微一犹豫,纷纷抱头蹲下。
几名巡捕见田中健一器宇不凡,说话之际带着上位者的气势,随口吩咐,道场弟子又无不遵从,知道这是一个大人物,也不敢怠慢,眼睛望向刘亨利。
刘亨利放下喇叭,走了过去,田中健一看到刘亨利,不由得哂笑了一下,不屑地问道:“中国人?”
“英籍华人。”刘亨利背着手冷冷说道。
“你们是哪个捕房的?不知道工部局和日本领事馆的约定吗?凡是涉及到我们日人的案件,都由日捕股来办理!”田中健一瞪着刘亨利,大声喝问。
“好像是有这么一个协议,但是并没有什么条文来支持。而且……”
说到这里,刘亨利冷笑了一下说道:“而且这个协议不过是规定了一些治安小案件而已,不包括抢劫银行这样大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