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栅栏门中,是大小十几个平方的囚室,没有窗户,也没有灯,只能靠着外面的光源,即便是白天,也显得特别昏暗。
囚室中也没有家具,只是在角落中放着一个马桶,靠着墙垒了一个石头高台,算是床,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河下世良站在空地上,神色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曹有光走进屋门,桌子旁边的两名行动队员连忙站了起来,立正打招呼。
曹有光点了点头,没有理会他俩,而是径直走到铁栅栏边。
隔着铁栅栏,曹有光看着河下世良,河下世良也看着曹有光。
杨登欢站在曹有光一侧,他俩身后是周彦武,廖宏伟远远地在门口,低声吩咐屋内的两名行动队员,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知道我们为什么请你来这里吗?”曹有光看了河下世良几眼,突然说道。
“你们这是请吗?这叫绑架好不好!”河下世良尽管中文说得并不流利,但是仍然用中文说道。
曹有光冷笑了一下,颇为无所谓地说道:“就算是绑架好了!我们为什么绑架你啊!”
“我是日本侨民!你们如果抓错了人,我们领事馆不会善罢甘休!你们可要想清楚了!”河下世良冷声说道。
曹有光一愣,眉头皱了起来,正要说话,杨登欢笑着说道:“好啊,既然是日本朋友,那就不妨把你移交给日捕股好了!反正大家都属于巡捕房。”
河下世良听了杨登欢这话,神色微微一紧张,不由自主地退后了一步。
河下世良这个动作,尽管不怎么引人注意,但是曹有光是何等眼力!
河下世良一举一动都别想逃过他的眼睛。
“我不知道你们究竟为什么抓我,我也不知道我究竟触犯了哪一条法律。”河下世良冷冷地说道。
“你为什么要离开联合船运公司?”曹有光淡淡地问道。
“我没有离开,只是想休息几天而已。”河下世良脸色微变,眼睛望向别处说道。
“休息几天?休息几天还要到瑞福祥成衣铺找工作?好敬业啊!”曹有光讥讽地说道。
“这好像和你们没有关系吧!即便是我离开联合船运公司,这也是莪个人的事情,和你们有关系吗?”河下世良语气冰冷地说道。
“那钱文勇呢?和他有关系吗?”杨登欢突然在旁边问道。
“没关系!和他当然更没有关系!你们巡捕房抓人得有证据!你们有证据吗?”河下世良猛然大怒着说道。
“我们当然有证据!要不然也不会把你请到这里来!”杨登欢也提高了声音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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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那你们就拿出来证据好了!”河下世良双手抱住肩膀,缓缓地说道,脑袋不服气地扬了起来。
“河下世良!你给我老实一点!恐怕你还不知道钱文勇是什么人吧!”杨登欢一边说,一边观察河下世良的神色。
很可惜,河下世良并没有露出十分吃惊的神色,双手抱肩,脑袋斜斜扬起,不看他俩一眼。
居然不好奇?杨登欢饶有趣味地看着河下世良,嘴角扯出来一丝笑意。
“钱文勇和你关系不错吧?你们俩之间有金钱上的来往?”杨登欢换了一副口气,温和地问道。
“你随便去想。我和钱文勇不过是普通的同事关系,仅此而已!不相信你们就去调查好了!”河下世良眼睛不看杨登欢,冷冷地说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流露。
“那……”杨登欢似乎无话可说,看了河下世良一眼,略微有些无奈地说道:“那……谭凯呢!你们是不是也是普通朋友关系?他的死是不是和你也没有关系?”
“谭凯……”河下世良听了谭凯的名字,再也忍不住,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望向杨登欢。
“谭凯,清和船运公司的谭凯,和你在黄浦江边一起拍照留念的那个朋友谭凯,他的死,是不是和你也一点关系都没有!”杨登欢眼睛像匕首一般,直刺河下世良眼睛,仿佛要透过他的眼神,看清楚河下世良的五脏六腑一般。
“你们怎么知道谭凯?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河下世良惊诧地问道。
“我们是谭凯的同事。”杨登欢说道,脸上波澜不惊。
“你们也是清和船运公司……不对啊,你们是巡捕房的啊!”河下世良惊讶地说道。
“我们是谭凯另一个单位的同事。”杨登欢说到这里,盯着河下世良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特务处!我们和谭凯是调统局二处……特务处的同事!”
“什么!”河下世良大吃一惊,表情夸张地瞪大了一惊,仿佛不敢相信一样。
杨登欢不语,盯着河下世良,河下世良终于收起脸上惊讶的神情,冷冷地说道:“我怎么相信你说得话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