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欠一个人一样东西。

可也帮了他不是么，从半妖变成神君，情劫一拍两散，各自安好。

她终于承认自己是紫云，面容变了回来，眉心的紫金色花钿早就不复存在，只剩眼里的浅紫色还证明着她还是神狐的身份。

林青时眉眼压得很低，她抿唇间沉声问道：“重离呢？他没有帮你么？”

重离是仅次于天道的仙界至尊，他会忍心看到她被天罚么。

“他帮我让天罚晚了些，但天道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紫云垂头轻轻抚摸着熟睡的狐狸，异常温和。

晚了些，神体才能送出去啊。

见江见眠愣神的看着她，她又说，“匀策，可还记得？”

江见眠点了头，“记得，他怎么了？”

玄清门的时候，他就应当逃走了。

“我动了他的命格，迟了上百年的白虎神君归位，我要让出位置，仙界可不养闲人。”

怎么可能又那么好的事，只是受守个传承，在人间待几百年，天道何时饶过谁。

该来的都会来的。

“灵力完全散去，你会变成凡人。”林青时眼眸垂了一小下，黑眸里情绪不完整，有些许细碎。

“神仙当惯了，生老病死，难得的体验。”紫宁很浅淡的笑了一下。

她一点也不害怕，从诛仙台跳下去的时候，她还在想慕予跳下去的时候在想什么。

可能在想溪晚。

但这里死了，她其实还有无尽的岁月，只是看不到她们继续走下去。

无法陪伴。

她们的生与死，她都见证了。

她抬眼去江见眠那琥珀色的眼眸，沾了水色般，看人的时候会多一些雾色。

温和中带着她独有的认真，不腹黑不生气时，是软乎乎的。

认真不是独一份的，她知道。

慕予也这么看过她，也看过许多人。

“别内疚啊，神体送出去没有收回的意思，何况，你死了一次，算是帮你挡灾了，送得很值得。”紫宁空出手抿了一下茶水，眉眼是如常的淡然。

江见眠皱着眉，心里越发难受了。

系统只是把她意识带离世界。

真正让她活下来的，是因为紫宁的神体，或许也与那极海有什么关联。

让她安稳的在极海，等着被系统“捞”出去。

“紫云，我能帮你什么吗，什么都可以。”江见眠忍不住开口，她觉得她太过无私，想问她为什么对她们这么好。

可莫名的，内心一道声音压抑着她不让她问出口。

她隐约看到了雾里，紫云清晰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