妊抱枝撇撇嘴,若不是她亲眼目睹黑衣人是如何虐杀刘二傻的,差点就信了。
她握住姒江愁的手腕,借势一提,姒江愁便稳稳坐于马背之上。
妊抱枝没什么表情道:“姒娘子又何必时时刻刻将‘体弱’二字挂在嘴边,听得多了到让人觉得虚假。”
雨势未减,豆大的雨珠打在二人身上,将衣裳都湿了个透,姒江愁环住妊抱枝的腰身:“阐述事实罢了,英雌娘子又何必草木皆兵?”
五月的雨天本就湿热难耐,被姒江愁这样环着,妊抱枝觉得后背有些发闷。
她挺直了脊背,将二人之间的间隙隔开了些,问道:“你想去哪儿?”
姒江愁环着妊抱枝的胳膊又紧了几分,道:“听你的。”
一匹漆黑的骏马甩着湿哒哒的白尾,闲庭信步般踏着泥。
雨势浩渺,长安城的街道上空无一人。
妊抱枝只能听见湿热的雨声,沉闷的雷声,以及马蹄踏在泥水中的啪嗒声。
到了曲江池,雨势渐小,深灰色的天空有一处已隐隐泛白。
妊抱枝扶着姒江愁下了马,这才发现她已面色苍白,唇色尽失。
她蹙眉刚欲张口,姒江愁便提前回答了:“愁儿自幼体弱。”
妊抱枝任由姒江愁扶住自己的胳膊:“去年元日你尚能冒雪独自前往长安城郊外。”
姒江愁勉强一笑:“都已是去年之事了。”
“若你身子孱弱至此,又何必淋雨遭罪?”
“今日太闷了,闷得我透不过气来。”
妊抱枝将墨云栓在树上,仔细地打了个结,侧首看她:“下雨你就透得过气了?”
此刻无雷,树下恰好横了块大石,二人便坐在上面歇脚。
姒江愁的发髻被雨水打得乱了,她索性将头饰一一取下,湿漉漉的黑发披在肩头,映衬的脸色愈发苍白。
妊抱枝注视着姒江愁的一举一动,问道:“你的身子如今这样,是因为蛊虫吗?”
姒江愁没有说话,只是将发丝全部拢至肩前,自顾自拧着雨水。
有时候,沉默也是一种回答。
妊抱枝看着姒江愁的发顶,又问:“为什么你的身上会有蛊虫,是因为你口中的‘他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