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的好意,我现在更希望一个人静一会儿。’
【好的,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随时跟我说。】系统说完便不再出声。
陈公正的尸体还在那间屋子里面,一个五品官就这么突然不见了踪影,任谁都会心生怀疑。
陈揽月的性格她是了解的,倘若官府的人真来讯问口供,她定然是瞒不住的。
虽然作案痕迹已经被抹除了,但是只要稍加调查,最后与陈公正接触的她们三人依旧是最大的犯罪嫌疑人。
她起身,用力地捶了捶酸胀不已的额头,取出了那卷许久未曾翻阅的《唐律疏议》,搜寻着自己想要的内容。
书中记载,子若弑父,此乃“恶逆”大罪,列于“十恶”之中,“十恶”向来“不赦”。
若是真相败露,那么,等待她的只有死路一条。
横竖睡不着,她拿着这本卷翻了又翻,每一页都写得冠冕堂皇,说的全是仁义道德。
可妊抱枝却从字缝里看出来,这卷书满本写得都是:君权、神权、父权、夫权。
忽然,这几个词在她眼前拆散了,打乱了,最后赫然组合成了两个更黑更大的字体——男权。
这两个字太大了,也太重了,压得妊抱枝直不起腰来,也喘不过气来。
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这二字所笼罩,她身处其中,无处逃遁。
思绪太过混乱,一会儿想到陈揽月母子俩,一会儿想到陈公正,一会儿又想到苍鹰。
干瞪眼捱过许久,妊抱枝摔开了书卷,从案前起身,裹着大氅,推开了门。
她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在院子里,像一只无头苍蝇,分不清前路的方向,不知道自己想要前往何处。
原本已经散尽了的郁气,在真正确定跟踪自己的人是李起兮派来的之后,再次裹紧了自己的心脏。
郁气始终难以消散,这种如鲠在喉的感觉,让她很想不管不顾地大叫着发泄一通。
她使劲捶着自己的胸口,大口地喘息,可是好像无论怎样,胸口的那股气始终都下不去也散不出。
她觉得自己像戏台上的小丑,自以为是地耍弄着伎俩,可是却不知自己早已被人放在舞台上之上,她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