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催马驼与自己前边的沃尔可索马驼并驾。
他看着前面丰盈荷载物什的瑟诺维珈、达瓦里朗、猎甄。
“新月郡的红靴驼主,你走你已往的道路吧。上手在握的护刀在此。”
“你属于你手中的刀,新月驼铃永恒的护。完整物载在马驼的背。饱满的水馕,仿佛性命一样,挂在我脖子上。”
飕腕烈精密看罢身侧平静行走的五驼,道:“新月郡人啊,大胆走动起来。因为有护者光。”
飕腕烈身后的第二梯队,照应前驱者,动态变化中也完成了同样的动作和呼应。
只见秀清月攀侬右手控掌一刀。已经超越飕腕烈豁落将刀擎在狂风中,斜掠飞飒的精铁白刃,削飞一道猝然啸鸣的流沙。时空爆闪一袭强烈的白光。
那样激射的白光,即便是前边的红靴驼主瑟诺维珈,也能够清晰地感受到。
新月郡人常说:“新月人啊,为了马驼的方向,让我以光芒——照耀你前行的道路吧。”
这句话,此时不说,商帮马驼的每一个人心里都清楚。
湍急暴躁的狂风,仿佛驾驭着驰骋不息的重辇,挟带着一波波的沙砾,凶悍地撞击着这些血肉制作的固体。
马驼每一步逾越苦难的前进,前进之后还是风声造化的苦难。这种铁箍一般、无间歇加重的痛劫,不断地磨热着这些坚固的身躯。
此时的生命轮廓,就像城堡上厚重的高墙。精致棱檐的挑角,足以划出声音尖锐的厉鸣。
流沙加饰的风,迅速化作弯曲形变中嗖嗖飞行的狭长刀子,削割着高大突兀驼帮的形廓——任何一处松动的缝隙。敏于浩然掰力的造化,在这一刻,骤然变得异常残忍。凶烈不息地裂解着——眼前这个浑整驼队铆合的庞大身躯。
重载的新月郡驼帮,一个个脖颈弯曲的马驼,越是在烈风尖锋的攒击中,越刚韧。一弯弯崎岖状,仿佛时空逆力抛进烈风中的铁钩。并缓缓勾挂一样,形成整齐拖长的链条。
那种共频亢奋中,合力绷直的拉力,简直快要让人听见——长链频临崩断的脆鸣声。
一个失衡就会倾斜而颠翻的重载马驼,饮噎干燥的风,让这些尚且还是青春期的芳嫩生命,被风沙雕琢得仿佛一具具庞大而枯竭的骨骼。
唯有这些驭驼者,可以听见这些容颜苍老的马驼,迎风苦浊滴落的眼泪。那不是因为痛苦,而是这些马驼早烈风干燥的杀戮中,以润泽涩目,粹亮视角方向感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