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缩着、看着虐死生机的手吧。憎恶,只会升腾那手的魔焰。”
……
这些就是从海洋,曾流传到冰塬大地的吟哦诗的残句。涉海的每个生命都懂。
巾麦侬被水浪拍散的浩发纷披着。在剧烈颠动的甲板,她看向一声不吭收紧帆索的珂蕾时,只见追逐目光,飞步执叉而来的珂蕾,知道巾麦侬力有不逮。咔地,将钢叉结实地插在甲板。同时手势已经搭载舵上,正要换力。
就见一记重浊的海浪,自下而上攒射而至。沉重的拍击卷绕巾麦侬拔离甲板。
荷东见状,猛兽一样俯身,顺势拔脱珂蕾插在甲板的钢叉。木柄冲向水浪高抛的方向,飙上,“逮手吧!巾麦侬!”
控帆的普雷撒倾斜看向上方。只见欢嬗弹动手脚的巾美侬,仿佛伶俐拍击鱼鳍的飞枪鱼。玲珑绽放手脚之际,啪地,一手逮中荷东颠倒飞掷的钢叉。
在猎海的渔人眼里,一根绳索和一把鱼叉就是海神永恒拯救的工具。
这就是珂蕾在风浪的船上奔步,敏捷掂动钢叉的目的。本来那是稳住脚步的工具,没料,这一刻,已经锐变施救的海神。
“哦——”看着窜进浪朵的钢叉没有落堕。侧目的珂蕾发出一声轻叹。她清楚:灵犀的巾麦侬已经应声逮力了。
随浪抛起来的巾麦侬,一经沾水从来不会有恐惧感。熟稔水性的她,自打开航的一瞬间,唯一牵心的就是船只。她已经把自己看作水浪做成的一部分。
是的,巾麦侬清晰记住盾马法寨下,五彩亮湖明矾石上锲刻的无咎辞:与海行走,既是敌人,也是友谊。
在长久驭船的丰隆感验中,这是唯一没有让她手脚失控的一句话。
盾马王者海路罗拉尽管知道:巾美侬是盾马族精佳驭船、自己首舵中最好的护驾。但是始终看不懂巾美侬灵性手脚中真正驻心的法则。
虽然,结实的五彩石石典,盾马人快要将铭文背诵在心里。但是,巾麦侬就是巾麦侬。她看见的字句,意境显然和众人不同。就像她感受亮湖五彩石,凭借瞬间启示而猎捕野马那样。
她是盾马祭祀者眼中的武者。所以,稗施执弥总会背过族人的耳目,对海神暗祷:“神啊,永远别让盾马祭祀者去相信:一个四肢健旺的武者,用无脑的刀,戳着神诰的字句而说话。那些孛经辞一旦从他们的口中说出来,就会变作盾马大地上的灾难。”
稗施执弥也知道:侍者玉赭龙踏上巾麦侬船帆的那一刻,自己就开始担心——底底忒的祭祀侍者,迟早会变成力量者教化出来的异端。
但是,他不能不承认:侍者玉赭龙新鲜领悟祭祀的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