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森林里愤怒飞动的风蟒已经消失了。丝丝缕缕削成线状的风信子,附加的冷不再是酷烈的。
他忽而意识到:自己破风刀劈风蟒,听见豁口一袭龙耶柏的呼唤时,已经用左手无形共鸣,“照见”了许多现状与想象中的过去。复唤回所有亲历过的境界。
梭黎忽然感到:这一刻的自己,就是完整、丰满的。不再是脆薄的、只会拥有即时片段的、愤怒冲动感操控的生命。
胸襟的刀伤,不再是阻挠手脚的顾忌。因为,挚烈已经变成芳醇的疗愈。
一颗心变得丰隆起来时,整个笃实起来的生命,就会变得无所畏惧。
梭黎流利地调转刀花,呼地,将佩刀收敛,贴于右臂下。
咔嚓!咔嚓……
梭黎拔足前行。灵感的一颗心,似乎完全可以敏捷感受到——猎堡仿佛春潮般传递的热量。
随着梭黎走动,空气里那种繁盛发生过的乐响和诸多感受却在渐渐消失。
梭黎绽开左手的光龙,乐响和诸感依然没有被意念唤起。
……
赤红色的杉树,因为嵌结着厚重的冰挂,晶莹剔透的凝固,让那些树木高挺俊朗的站立,仿佛精美镂刻的工艺。
这些高大树木身披皓白,素泰洒脱,着冰银盏。清冽木香散逸的甘芬,使僵硬形格凝炼着自然界青春潜伏的内息。
流动在树丛间稀薄的冻风,此时风翼如纱。快乐频绽着蹁跹的剔透形状,仿佛从天空穿梭进森林的极光态。无状幻变的美感,简直比一年里发绿的春风更加倩丽。
通透、空灵的迁变,仿佛从丑陋僵硬大地之蛹,幻成的白蝶。挲啦!就见一个闪耀的光跳,破开精致盘实在一颗树枝的冰莲。
”蓬!”
八瓣状均匀打开的莲朵,犀利地割开碍眼的风幕,洇散的痕迹,因为轮廓线条多折的勾勒,深浅光差,对比形成的折射,才会让人猛然警觉:从冰莲飞出来的一芊芊新光。
每一个蓝色纱丽,随那一飒撩动的手之光,拉长飘带。十根指尖仰上追着光感,仿佛大地新生的、黄绿色的嫩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