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声继续唱道。
空灵的冰塬音声是土质的,凝固的。但是,歌声一经漂浮在亮蓝闪光的海面上,壮丽的波澜就会不断矗起傲岸的竖琴之浪。
于是,那土浊的辅音群里,骤然开放婉尔弹起的元音骨朵,并随海琴的共振而爆裂,绽放生与死在截面上的即时花冠。
空灵之声,开放空灵之花。
只是,所有逼真之极的发生,在灵感一瞬的脉冲之后,就会荡然无存。
海性神秘的璀璨与旖旎就在于此。除了生命可以想象的空间,美之韵总是瞬变得无以复加。
冰塬大地上,航船重重叠叠的白帆,如鼓,突兀着力量饱满圆柔的生机与美丽。
高桅结实的挺拔、矗以形俊精密谐动的“骨骼”。白的船体,红的船体,还有黄的,嫩绿的……标识着个性。奇幻徜徉太阳光中,如一个个生动古纪里醇熟弥久的传奇。
野性不羁的风,变迁着蓝波荡漾的温柔。让生性多变、永不定型的兴致,尽情以水喧嚣和勾勒。
“海之靴,
高翘战神一样威武的龙头,
情味屈折语音,
翻倒。
新鲜诡变与真假,
颠覆着冰塬烈酒的味觉。
以海镜鉴真——
生命是否已酡醉……”
冰塬大地上,感觉板结的痛苦。随着航海的冰塬人驱船驶入海水,就在与海激战中释放。或者在驭海的绚丽顺境中体验海之箴言。
白昼的海,总是新鲜而刺激。野性同化着冰塬人固执不化的那些马虎思索,让知觉缜密而协调。
即便是白昼的狂暴风雨,海之恐怖与凛冽,让生命每一场经历都是惊心动魄。与雷霆共振,电光同饰,风暴逆驱……
海,就是磨砺冰塬人的武器。任何以私意隐蔽的纤毫之心。都是怒手施虐摧残下,头颅被强硬摁在甲板的暴力惩罚。
这,也是冰塬人敬畏大海的原因。
冰塬古纪,荒拓得快要忘记的信条,即便被刻镂成勒石铭句。但语言是脆薄而短暂的。以手留迹的,最终可以用手抹掉。
人们总会以即时亢奋的鲜活生机,否决百年前,万年前,亿年前存在的锲字石头。
但是,蓝色之海永远是即时的。重浪之锤稍有肆兴,就能野蛮如索命的猛兽,精致弹力——搏杀最被轻视和麻痹的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