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尚未哭出声,却见波涛中,突然冒出一个瘦骨嶙峋的老者,无须说,这一个一跃而上的黑衣老叟,自是朱珪无疑。
“孽畜!看我朱某人如何收拾你!”朱珪怒喝一声,方才冲出水面,便祭出法象挝在手中,“无上水精,听尊之令,出!”
在这声威严而又神肃的杀令之下,无数水俑无不拔茅冲下大海……
五色鲎极擅幻法,以前朱珪面对此兽,着实吃了不少亏,然而他的魂意已经上万,意志不比等闲,自无多少幻法久困于他,再加上这几年的血拼厮杀,算是基本摸清了此类奇灵的所有解数。
只不过,斗到现在,也不见五色鲎的真实面目。
之所以如此,这主要是此等深海物种极惧光线。
实际上,诛杀五色鲎并不困难,若想轻松伏虐,只消潜入水下,将那法象对准它的身体照个几遍即可。
但这样做,五色鲎必会灵胆暴裂而殂,朱珪终究没有痛下杀手。
“怒海狂师遇水无敌,藉此对付五色鲎,可真是易如反掌。”柴鸶说道。
龚贡说道,“珪老仙不急着诛杀此兽,大概是察出这只五色鲎发出了求救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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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鸶点点头,叹道,“五色鲎已经濒临灭绝,每每寻到一只,无不是苦觅已久的结果。倘若将计就计等上一等,未必不能等来第二只五色鲎。”
龚贡沉吟片刻,欲哭无泪,“唉,听说又有几支捕鱼队来到冥渊,如今像我们这样的捕鱼队愈来愈多,而这五色鲎,又是最温柔的五色海兽,谁都在拿它开刀,岂能不被灭绝?”
柴鸶想到其他捕鱼队,牙齿一紧,但很快又露出不屑的神色,“修炼者始终是人,而人呢?又岂是冥渊的主宰?整个冥渊,还有哪个捕鱼人强如珪老仙?那些捕鱼队也只能欺负欺负五色鲎,要是碰上那些诸如五色鲨、五色海夔的大家伙,跑都来不及,而我们也是有了珪老仙的法阵,才有了逃跑的机会!”
龚贡陷入了沉默,又一次感受到了危险。
殊不知,在这莽莽冥渊之中,五色奇灵指不胜屈,某些奇灵甚至以五色鲎为食,觅食者无处不在。万一引来那些更大的家伙,那么这个珪老仙纵然身具盖世神威,也势必沦为鱼饵。
或者说,这只五色鲎潜上“浅水”,旨在躲避其他奇灵的捕食吧!
侯了三炷香之后,龚贡深怕某些“大鱼”及至,劝那珪老仙赶紧动手,免得夜长梦多。
朱珪本想再等等,却察觉到水下一万三千多丈的位置,已有不少荧光奇灵出没。他可以不考虑“大鱼”的危险,然而那些克制五色鲎的荧光奇灵愈聚愈多,如若伤害到五色鲎,致其暴胆而亡,只怕到头来功亏一篑,反倒得不偿失。
是时不宜再等,朱珪惋惜之余,毅然唤出万千水俑,入海杀之。
迨一场血腥之斗告毕,他又令捕鱼队员下海取胆。
取胆一事重大,朱珪理应亲自去取。但吃一堑长一智。因之前只身取胆,不顾深海凶险,未料取胆期间,遭到其他“大鱼”的围困,末了九死一生,差点葬身于大海之中。
后来龚贡就劝道,“这小小渔队,也有秩序,大家各司其职,方能顺遂。那取胆之事,相对简单,你乃杀鱼主帅,要为此事涉险,却教能力匮乏者只能坐视旁观。不如举重若轻,让队员们去做这等简单的事,如若他们深陷险地,你这主帅也能从旁援手不是?”
当时朱珪听完这些话,觉得不无道理,自此,便有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但凡以后杀了“大鱼”,便让捕鱼队员们“以身试险”。
传说,所有的上古遗类,都是远古神只的后代,因此它们才会具有一种不可思议的魔力。
都说五色鲎具有制造风浪的能力,而在它死后,海面上的风浪确实变小了很多,不少奇灵一纵一落,窜出海面,似在和声弄舞。
海面恢复平静之后,一片祥和的气氛,使得五色龟缩住头,收起四肢,很快打起了鼾声。
队员们下海之后,东方鸣就和朱瞳坐在龟背上看日落,感怀一日过去,短短时间内见识大涨。犹在回味之际,不觉海面上浮出一块巨大的鳖壳。两个人依稀看去,那鳖壳愈发突兀,其宽广约摸十几丈有余,面积之大,毫不亚于五色龟的背。
两个人惊得欠起,以为又遇着了什么凶猛奇灵,但很快,捕鱼队员一个个钻出海面,跳上龟背,说那是五色鲎的尸体。
“哇,果然这么大!”朱曈惊讶地笑道。
一名捕鱼队员笑道,“哪怕两只五色龟也不及它,你说大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