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粒降恩丹服下,慕容酒变得安静很多,不吵也不闹,却也没有好转的迹象,仍是气若游丝,满脸的痛苦色。确实,化神虫每次发作都会不断加重痛苦,而相比以前,这次发作之后,全身不断出现痉挛的反应,另外身体一会儿发烫,一会儿发凉。
张萍看着这个可怜的徒弟,脸上的皱纹早已成堆,他虽为药王,然而也难以化解化神虫之苦,在此之际,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助,让这个老人自怨自艾,直到眼角淌下泪水,他才长长地哀叹一声,接着把目光挪向苗绮罗,露出哀求的神情。
苗绮罗不屑地瞥去一眼,随之又露出讽笑,笑他顶着药王的头衔,此时竟无一计,当真是个欺世盗名的庸医。
但是呢,也不怪药王医术不精,那化神虫确实难以对付,别说药王,恐怕那个玄机城里的药神也无应对的良策,确实难啊!
苗绮罗想罢,目光移向虚弱的慕容酒,又不禁流露几分爱怜,毕竟这小子此刻也是她的徒弟,而这个徒弟已经入了她的法眼,当下决不甘弃之不顾。
怎奈,观望几眼慕容酒,她便露出惋色,跟着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
木兰荘早已哭得梨花带雨,在看到魔医的反应之后,哭声不觉大了起来,忽地放声问道,“鬼老,我师弟如何?他……”
“他完全是自找的!”苗绮罗厉声打断,声落之后,蹙紧的眉头忽而放缓,似笑非笑地摇头,“看来做我徒弟还真是不得好死,我这个新徒弟还没捂热又要死了。他是我所有徒弟中死得最惨的,也是有史以来,第一个死于化神虫的人。也难怪,年轻人太浮躁,分不出好歹,的确不适合寄生化神虫。这本是一种礼遇,但只有成熟稳重且杀伐果断的人,才能配得上这种礼遇,显然,我这个徒弟不配!”
“魔医,你果真没有办法吗?”张萍眼睑颤抖道。
“如今化神虫彻底骚动,一切都太迟了。”苗绮罗怒视道,“老头,这都怪你,你说,你为何非要伙同纳兰荘前来送死?你要送死,直接自尽便是,非得死在本老的徒弟面前,现在你害死本老徒弟,又是罪加一等。”
“我……”张萍哑口无言,说不出话来。
“这徒弟丢尽本老的颜面,活该!非如此,本老兴许还会替他想想法子。”苗绮罗叹道,“可惜啊,他太蠢,不值得本老抬爱。”
“这么说,还有办法?”木兰荘抹掉眼泪,但一行行眼泪又如雨下,“鬼老,求你救救我师弟!你只要能救他,我什么都答应你,哪怕要我留在赶尸派为奴为仆我也愿意!”
“你一个带荘弟子,竟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知纳兰荘听见此话是何反应。”苗绮罗的心里咯噔一下,双目凝视着木兰荘,而那绿幽幽的眸子里,竟有些妒意,“你爱他?是吗?”
面对这个问题,木兰荘忽然回想起她和师弟经历的点点滴滴,是的,她对慕容酒的感情早已变得不可理喻,而这种微妙的情感足以表明她现在的确是爱上了师弟,换句话说,她此时此刻,可以为了师弟付出一切。
可是,师弟爱我吗?木兰荘滑过一笑,似在自嘲,但未及多想,旋即带着哭腔急声道,“爱,我爱他,只要鬼老能够救我师弟,我愿以命交换!”
“哈哈哈……”苗绮罗觉得刺耳,以笑声打断道,“本老可不要你死,本老只要你离开他,这辈子都不要跟他在一起,我的徒弟,你不配!”
听见此话,木兰荘有些茫然,难以揣摩苗绮罗是何居心,然而苗绮罗微微欠身瞪住她的双眼,并一字一顿道,“你能做到吗?”
面对这种胡搅蛮缠的要求,木兰荘低下头,一时难以抉择,于是双手抠进泥水之中,但此刻乃是师弟的生死存亡之际,她又不敢存有一念之差,只好艰难地点了点头,“只要鬼老能救我师弟,晚辈从命便是。”
闻言,苗绮罗满意的笑了起来,少时,她那妖艳的绿瞳带着凶光瞠向张萍,“老头,本老的誓言不能破,说了要你去死,你就必须去死,只要你们答应这两件事,本老姑且可以试试。”
“是,今日有幸再遇魔医,老头子死而无憾,活够啦,是该死啦!”张萍毫不畏惧的点头笑道,“前辈大量,既答应留给老头子一具全尸,老头子又何必再有其他奢望?死便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