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惨不忍睹来概括廖云一点都不为过。
廖云一双小腿应是被剥了皮,血糊糊的肉块肉眼可见其细微鼓动,上面还有嗡嗡作响的绿头苍蝇围绕并不时附着。
十根手指头全部被砸断了,有的还连着一层薄薄的皮。
等冯守小心翼翼将廖云翻过来,廖畅归爬行的动作一顿,像是按下了暂停键。
廖云的右耳被割掉了,左眼球被生生捣碎眼球被捣碎了,嘴巴被撕开至耳边,红色的牙床与血液混在一块,半截舌头敞露在血水里,格外的刺眼。
但廖畅归死死盯着。
不一会儿,他脸部抽搐了起来,张了张嘴,“呕”、“呕”地吐了起来。
胃是一种情绪器官。
当情绪超过身体能承受的极限时,会导致胃痉挛,出现头晕,作呕的现象。
廖畅归无法接受以往运筹帷幄、仿佛永远无法被打败的父亲遭遇了非人的折磨,如此凄惨。
甚至,要离他而去!
“爸,爸……”
廖畅归边吐边呼喊着爬到廖云身边。
来的路上,他想了很多,有千万个为什么要问他,但现在他脑子一片空白,只是像个婴儿一样无助地用贫乏的言语来呼唤爸爸。
廖云就是被这一声声呼唤唤回了神志。
两天前他被注射了大量的兴奋剂,全程清醒地承受着各种酷刑,而随着药性消退,他痛得晕过去了好几次。
睁开血水模糊着的一只眼睛,他看到了他的儿子。
准确的说法是,他仇人的儿子。
二十六年前,廖云原是一名师范大学的学生,他十六岁的妹妹暑假与母亲来探望他时,在火车站和母亲分散下落不明,疑是被人贩子拐走。为此他痛苦万分,并改了志向,从一名人民教师到能够便利掌握相关情报的警察。经过整整四年的追查,他终于得知妹妹的行踪:她被卖至东南亚混乱地带,起初是某个毒枭的情妇之一,后来遭了厌弃,拉出去接客,再后来因为身体垮了,被剁了手脚成为马戏团中供以猎奇观赏的人彘——马戏团背后势力就是毒枭。
为了带回妹妹,廖云接受卧底的任务,潜入毒窝。
但后来他亲手了解妹妹。
只因妹妹染上了毒瘾,在为数不多的清醒时刻与他相认,并用着半截舌头含糊不清地哀求他给她一个痛快。
她说:“我不要,不要再这么活着了。”
“我好痛啊,哥,我每天都好痛,我感觉我的手脚都还在,不然我为什么这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