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敬闻言点了点头,贾政则诧异问道:“妹夫何故如此说?别人弹劾琮哥儿,咱们就这么干看着?”
林如海面色古怪的笑了:“我原本也没想到这一茬,出宫时我在宫门前碰到了刚从宣府回京的沐从英,他送来了琏哥儿的请罪折子。我想,恐怕陛下与周阁老根本就不介意此事闹大,反正琏儿与琮哥儿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处罚,最多申饬几句罢了。”
“如海的意思我明白,这是陛下与琏哥儿、琮哥儿唱的一出苦肉计,毕竟宣大一线最大的势力就是山西的那些家族,他们的手伸的太长了,惹了陛下的眼。”
贾敬心中暗叹,琏哥儿与琮哥儿不愧是贾家玉字辈中最聪明的两人。
兄弟俩与皇帝的默契真是没的说,估计皇帝已经准备好了两道诏书,一道是申饬二人的旨意,另一道是预备好官复原职的圣旨。
“至于周阁老,他若是不想新政大业就此沉沦,就必须站出来维护琮哥儿,而且还得为琮哥儿的所作所为背书。如此一来,周阁老不但能得到武将这边的拥护,还能整合朝中与晋党不合的势力,为将来做准备。”
林如海点了点头:“敬大哥与我想的一样,所以这个时候咱们家的人最好什么都别说,什么都别做,这是周阁老的机会,也是陛下默许的。”
贾敬先是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
他看向坐在床榻旁的黛玉:“不,咱们家要是什么都不做就有些太刻意了。让宝玉与林丫头他们出面吧,总不能让琮哥儿白白挨骂,御猫青天的名声不能被人污了……”
……
周炯等人原本还想着将太原府的事压下来,防止朝廷的威严受损。
可当今皇帝的性子与历代君王不同,对他来说,承认错误并改正错误,这才是维护朝廷威严、维护皇家名声的最好办法。
小主,
太原的八百里加急不但在朝中传开,第二日的《大夏日报》的头版头条,完完整整的刊印着保定府之案以及太原变故的整个过程。
包括贾琮一怒之下调边军入关,抬着八百口棺材突袭太原大开杀戒,甚至剐了亲王世子的事都给公开了。
再加上由宝玉亲写的《千百女儿受难记》随着《大夏日报》副刊广泛传播,只一日,整个京城都沸腾了起来。
百姓们才不会管什么刑不上大夫的潜规则,宝玉的文笔那是真没的说,他以那些受难的女子为第一视角,写出了幼时在家的幸福,被掳时的惊惧,被囚时对亲人的思念,被凌辱时的悲惨以及被解救时的恍惚茫然。
直到重见天日却无法适应,自尽以求解脱的无奈与悲愤。
大夏的百姓是高傲的,也是善良的。
煌煌天朝,昭元盛世,竟然有如此畜生不如的人干出这等十恶不赦之事!
朝中弹劾贾琮的官员越来越多,但民间对贾琮愈发推崇,认为他是真正为民做主的青天大老爷。
特别是那些年轻的仕子,与朝中官员形成了截然不同的态度,认为正是因为朝中有人为山西的那些畜生站台,这才导致整个山西暗无天日,畜生横行。
黛玉作为保定府大案的亲历者,她在大朝会上直接诘问龙禁卫、三司及都察院的官员。
山西糜烂至此,监察的官员为何半点消息都没有?
刘侃等人掳掠幼童、少女多达上千,时间跨度长达数年,山西官员岂能毫无察觉?为何不闻不问?
她直接逮住曾任太原知府、如今的太仆寺少卿乔怀生就是一声喝问:“乔少卿,元佑三年冬月,清涧县妇人冯氏上告太原府衙,说是其女被人掳至太原,被囚于城外闫氏庄园,伱为何不接状子,还将其驱赶,致其求告无门,冻死在太原城外?”
“元佑五年二月,武安县秦淮夫妇上告府衙,说是他们打听到自己女儿的行踪,你为何不愿去查一查苏家的庄子?”
“哦,本宫明白了,苏本斋那会已是山西提刑按察使司的副使,官高一级压死人,你不敢得罪苏家!”
“乔少卿可是靠着山西的那些大族支持,才能在太原府守牧一方,得了‘万民伞’晋升入京。本宫倒是想要问一问乔少卿,你到底是忠于国朝忠于陛下,还是忠于山西的那些士绅大族?”
“乔少卿平日里口口声声说当官要为民做主,可你口中的民到底指的是谁?难道在乔少卿的眼里,那些被掳掠囚禁,被凌辱的女子就不是大夏的百姓吗?”
“就你这样的人,也敢说永丰伯在山西残害百姓?你也配?”
之前弹劾贾琮时跳的最欢的就是乔怀生,他是由晋党推上前台的人员之一。
当初他在太原任上刚开始寸步难行,但投了晋党之后,政绩根本就不用愁了,一切都给他安排的妥妥当当。
一连两任的大计都是上上优者,直接抱着“太原百姓”送给他的“万民伞”入京任职。
可这会被黛玉连接诘问,问的他面红耳赤哑口无言。黛玉手中可是有详实的情报,每一问都是有理有据,他拿什么辩驳?
最后竟然被黛玉一声喝问给气晕了过去,吓得旁边原本支持他的人深吸一口凉气,纷纷后退一步缩起了脖子不敢出声。
月票推荐票
先更一章,晚上继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