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骑瞬间溃不成军。
淮水关上顿时一片叫好声。
燕狂风旗语再变。
两支万人骑兵出列,一队是洛淮轻骑,一队是周天象带来的锦州轻骑,两队人马都身披黑衫,手持强弓背箭壶,箭头被去掉,换成了沾了石灰的棉布。
随着燕狂风令旗一挥,两支骑兵同时发动,绕着对方游走,并行前行,互相泼洒着箭雨,不时有人被箭射中,在黑衫上留下一个个白点,被射中的骑兵自觉拨马离队。
两支轻骑犹如两条游龙,在平原上翻滚缠绕,蜿蜒而行,互相争斗。随着越来越多的骑兵被射中,这两条游龙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下两人兀自争斗不休,箭壶空了也没能奈何对方,在此期间淮水关上的喝彩声一直不绝于耳。
接下来是五万人的战阵演练,浩浩荡荡,确实是犹如铜墙铁壁,叫燕天明看的心旌神摇,再想想自己,不由又是一阵轻叹。
十岁的那次游历,看遍了边境的颠沛流离,靠在豪门大族外墙下饿死冻死的人数不胜数,还有那些为了一顿安饱而叫卖亲生孩儿的人,还有那些衣衫褴褛在街边乞食的人儿。
这些都是战祸,也是朝堂无能之祸。
他深深被震撼,回家大病一场,后来再看那些兵法兵书刀枪剑戟只觉无比的反感。
于是他选择了另一条路,弃武从文,即使被家中长辈鄙弃,也没有改变。
本来还有些愧疚,但是后来燕家燕天谷燕天云在军伍中站稳了脚跟,燕家后继有人,他也是没了忧虑。
燕家为洪国守了五十年的国门,但是朝堂之上诛心的话语实在是不少,什么“洛州王”“燕家军”,一干文官骂的骂吵的吵,这些自以为天下安定在己任的文人们最是烦人,所以洪国军政两界相处一直不好,所以在燕天明想要弃武从文的时候才会有这么大的失望。
燕天明的目的不是成为那些打嘴炮的文官,而是想整饬朝纲,让那些对燕家的骂声彻底消失,只是家族里的人,都不理解。
洪国和乾国已经停战五年,谁知道下一场战争什么时候会打起来,燕天明其实比别人看的都远,他只是想让乌烟瘴气的朝堂安分一点,让世间人能活的好一点,尽力平复燕家开战后对百姓的伤害,也算是帮助了家族吧。整饬朝纲,让那些文人能闭嘴,至少不要打扰到在前线奋战的亲人们,这样也算是保护了亲人们吧。
这是他弃武从文的原因。
只是没人理解,也没人愿意听他解释,如果家里人能支持,说不定燕天明现在已经在朝堂上风生水起了。
可惜啊。
不知何时便要到来的战争,是他心头的一根刺,因为选择了弃武从文,却又没有任何成就,他帮不上任何忙。
军演浩浩荡荡,引人入胜,不知不觉已是日上三竿,早上的骑战军演结束,围观的淮水关居民们各自回家吃饭,等着下午的淮水水军军演,不少人为了占个好位置早早便搬了凳子去淮水旁等着。
燕天明走在淮水关的街道上,淮水关是洛淮边境的大门,是洛州骑兵驻扎之地,街道宽广但是稍显萧索,两侧商铺只有不到一半开门营业,毕竟是边城,不知哪日就会迎来战火,定居于此的人自然不会太多,更多的是过往的行商,所以客栈旅馆倒是甚多。
燕天明擦了擦头上的汗,看了一早上的军演,口干舌燥腰酸背痛,苦笑一声身子太弱,正想要找个茶馆喝口茶,顺便消磨一下时间,小歇一会好去看下午的水军军演,这时却听到有人叫住了他。
“这位小哥留步,贫道见你眉心发黑,恐怕近期会有血光之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