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嫁了贵妃的子侄后便有了贵妃和皇帝的庇护,可上辈子的恩怨还未了结,远哥儿的前途还未卜,她不会弃了一切去赌另一条只看得清自己光明的路。
夜色如水,秋风凛凛。
吹拂在面上已有了几许凌厉的气息。
她再次确定信念,未安顿好远哥儿的未来,她不会轻易离开侯府。
贵妃绝非善类,嫁了她的子侄便能一劳永逸么?今后便不会再刁难她么?谁也无法保证。
秋风袭来,一片落叶擦着韦映璇的裙摆,停在贵妃的绣鞋前。
贵妃大约也感受到了凉意,低头看脚边的黄叶。
韦映璇也看那片叶子,“娘娘,妾身以为,人与人之间的姻缘,有时便像秋冬与树木,也像大树与落叶,聚散皆是注定,就算执着追逐,终究也是留不住的,倒不如当断则断。”
宫灯的光晕在暗影中摇曳,那片叶子被一阵忽来的风吹开,只是它刚离开贵妃脚边半尺,贵妃便猛地一脚踩过去,将那叶子压在脚底。
她道:“你很聪明,我不该与你绕弯子,索性与你直说了,你近八年来嫁作人妇,可我每每想到昭儿孤苦无依,心里便恨的紧。你若和离嫁了我昭儿,我心头恨意方能一笔勾销,若不嫁。”
她未再继续说,只将目光看着脚下。
韦映璇心中一悚。
这是最后的摊牌?
正想着该如何回答,忽有脚步传来,一个公公从宫道对面疾步上前。
“贵妃娘娘……奴才有急事禀报。”
贵妃微微侧首。
公公便凑到她耳边低声说话。
“他敢!”贵妃眉头一皱,气怒道:“他在何处?可拦截了?”
气怒的声调里夹杂了颤音。
那公公便又凑到贵妃耳边耳语。
韦映璇听不明晰,隐约有“拦在路上”“苦苦哀求”等等词语传出。
贵妃闭了闭眼,再睁开,眼中已是一片愤怒,“你去回了他,无事了!”
她像是忘了韦映璇,匆匆离开。
走出去几步,才蓦然回首,冷冷一眼看过来。
这一眼充斥了不甘与愤怒。
到底还是什么都未说,扭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