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云梦端坐在床上,把一双玉目注视着薛燕,正不知她要如何开始,但见薛燕抽出一条又长又宽的白丝带,晃了一晃,道:“知道这是什么吗?小梦梦。”
见司徒云梦茫然摇摇头,薛燕便说:“这叫裹胸布。没有哪个大老爷们走在街上,胸部还一晃一晃的。”
这话是对着司徒云梦说的,但对两位少女来说,尤显羞涩。
司徒云梦顿时玉面飞红,薛燕也是脸蛋微微一红,这才咳了咳:“说着说着就有点荤了……但是呢,如果要女扮男装,确实必须把胸部裹得紧紧的。”
“嗯,明白了。”司徒云梦渐渐从娇羞中恢复过来,双手叠放在胸前。
薛燕上下打量了司徒云梦一番,在她腰上摸了一把,道:“腰太细,这里也要裹两圈,不然身形不像个男的。”
说着她又翻出一条白色纶巾,一手拿着,另一手抚弄司徒云梦的如绢长发,道:“用这个把头发扎起来,首饰什么的全摘了,男人还戴那么多首饰干嘛?”
而后,薛燕又挑出一件白衫,拿在司徒云梦身前比对了一下,道:“这件显得比较宽松,明天就穿它。”
说完薛燕将东西放到一旁,盯着司徒云梦说:“说一句‘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司徒云梦见薛燕那一脸认真的表情,涩涩地轻声道:“初、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嗳!不行!一点都不自然!”薛燕皱眉:“男人说话声音或低沉或粗糙,不似你那般柔弱,说话的时候一定要重!要低!”
司徒云梦清了清嗓子,重重地道:“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薛燕不是很满意,露出了一副“还行吧”的表情,又重镇旗鼓道:“笑一个给我看。”
司徒云梦犹豫片刻,抬起素袖掩面而笑,白皙的面上泛起一阵红晕,薛燕忙把扇子递给她,道:“以后笑的时候就打开扇子,用它挡住你的脸,别让其他人看到露了陷。”
见司徒云梦点点头,薛燕又盯着她看,道:“再说一次请多指教。”
司徒云梦长吁一口气,把头偏到一旁,看也不看薛燕,摇扇道:“咳咳,请多指教。”
“你请教别人的时候能不能诚恳一点啊!应该看着我说啊!你怕什么呢!怕姑奶奶吃了你啊!”
薛燕扶额叹道:“真是!哪有这般模样和别人打招呼的?我要是那帮妖精早乱刀砍死你了!”
司徒云梦委屈地蹙眉道:“我看着你说这话说不出来……这不是跟你学吗?”
薛燕双手叉腰道:“要学就好好学!态度好歹端正一点啊!”
薛燕这话一说,司徒云梦终归是忍不住了,说她笨可以,说她态度差,她态度那里差了?
司徒云梦胸口堵着气,把扇子一收,怫然道:“燕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被其他人盯着看就会不自在!那怎么能装出男人样!你叫我一晚上去做这些事,我根本就没准备好!”
“啊!!!”薛燕抱头尖叫了一声,不耐烦地甩手道:“我不想教你啦!”
“不想教就别勉强自己!”司徒云梦气道:“我早说了不行,你非得这样,干嘛不想别的办法?干脆你扮琴仙,我做跟班,那不是一样吗?”
薛燕抚了抚胸口,强自镇定,指着司徒云梦一字一顿道:“不、一、样!这趟进去火云宫,是要亮东西给人家看的,你会琴棋书画,我只会烧菜唱歌!可是人家阿妙已经会做了,凭什么焚天会对我感兴趣!”
司徒云梦略略消了气:“那和他聊聊外界的事也成吧。”
薛燕无奈地摇头道:“没用没用!焚天结交甚广,单单说什么外界的事,顶多说完两句就送客走人!我就是看你弹琴那么好,即便他不欣赏琴技,总爱舞文弄墨什么的吧?下棋什么的吧?这些都是我不会的!我要是都会,还拉上你干嘛!”
司徒云梦前怨未消、新怒又生,只道:“那你倒是别拉着我去啊!”
薛燕跺了跺脚,在屋子里不悦地转悠起来,边转边说:“也不知道是谁,来这里哭了好几道说要见呆瓜,现在他娘的又打什么退堂鼓!就好像救呆瓜是我一个人的事一样!”
司徒云梦越听越不舒服,捂住耳朵道:“别说了,我不想和你吵!”
薛燕怒指司徒云梦道:“谁想和你吵?你说别让我拉着你去!那我就一个人去救他,你安心在这里睡大觉!司、徒、大、小、姐!”
“我说了不想和你吵!!”司徒云梦已经没办法听进去薛燕说的任何话了,尽管她很努力不想伤害薛燕,可她听到薛燕叽里呱啦说着,越来越烦躁,就是不开心!
她强忍愤怒、紧闭双眼,长发飞舞了起来,整个屋子里的东西都因为风灵力的流动而四处翻飞。
不一会儿,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有好几个住店的妖精在门外喊。
“吵什么吵!”
“搞这么大动静干嘛!”
“和气生财,别把我这几天财运吵光了。”
薛燕开门打发走了外头的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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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感觉到很累,特别地累。
她合上门、走到床边,张开四肢往床上一倒,闭目叹道:“小梦梦,今天就到这吧,先睡个觉,明天想办法……”
或许一路上真的太累,薛燕就这么沉沉地睡了过去。
司徒云梦起初还不乐意,拽了拽她的衣摆,见她轻轻打起了呼,这才叹了口气,埋怨自己:
为什么又冲薛燕发脾气?
明明是自己最想救韩夜,而薛燕只是想帮自己,她没做错什么,凭什么要生她的气?
司徒云梦开始生起了自己的气。
她走到窗边,望了一眼窗外,外头已是一片昏暗,暗红的天空显得十分低沉,渐渐地,家家户户点亮了灯。
外面的世界,真的不一样。
不像司徒云梦的小花园,没有这些烦恼的事。
在那里,只会偶尔遇到令她心烦的人,外头却是一堆心烦的事。
司徒云梦一声嗟叹,又坐回了薛燕身边,把薛燕的手放在膝上端详,明明那么纤细却满是伤痕,掌心也起了茧子。
看到这里司徒云梦满怀感伤。
燕儿一路带着大家打过来,本不该承受这些伤,阿夜也本不该承受这些伤,只有自己,像个公主似的很少冲在最前面,惟有阿夜遇到危险的时候,才会奋不顾身冲出去。
身体躲在后面就罢了,脑子也躲在后面不想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