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夜见司徒云梦再也不动,心想:“是玉坠靠近,发挥效力了吗?”
司徒云梦则心头大宽,她也察觉到,只要玉坠回到身上,她或许就能自行化解摄魂符的威力了。
如若身体能动,她多想紧紧投入到韩夜怀里,为他疗伤、为他解忧!
韩夜一边走向司徒云梦,一边瞥了瞥纪文龙,见他满头大汗,料他也碍不了什么事,便取下苾灵仙玉挂在司徒云梦雪白的颈上。
手指头不经意触到司徒云梦的青丝,他只觉清香柔滑,说不出的激动,欲念又油然而生,只能放出玄元真气去克制。
司徒云梦得了玉坠,体内灵力陡增,额头一会儿闪出三花金印一会儿又现出黑印,似乎有两股灵力在恶斗,长天的摄魂符委实厉害,以司徒云梦的灵力一时之间竟然不能冲破元神束缚。
韩夜不明其理,但想既然司徒云梦正在恢复,不可让她继续呆在台上,便拉着她的手,向司徒胜纪云一一鞠躬,道:“伯父,三叔,侄儿此番来鸣剑堂,绝非有意闹事,只是云梦自幼许意于我,那便是我的人!虽不知文龙是否对她行了苟且之事,但我不在乎……人,我是一定要带走的。如两位长辈出手阻拦,侄儿便难办了。”
“苟?且!”
司徒云梦本来正在凝神化解黑符的关头,耳听韩夜说自己是他的人,还正觉得心头一甜,忽然听到苟且二字,当真又气又恼,胸口血气翻腾,涌上喉头,嘴角竟然流出一丝鲜血来。
别人都不能理解司徒云梦,只有她自己明白!
她这些天之所以苦苦支撑,都是为了让韩夜能得到完整的自己,不愿让韩夜忍受爱人被别人侵犯之痛。
毕竟这种痛如同伤疤,会持续一辈子!
司徒云梦也明白,韩夜当着天下英雄的面来带自己走,已经做的足够好了,她不能怪韩夜太看重贞洁,天底下有哪个男儿不看重妻子的贞洁呢?
但是,韩夜就不该提出“苟且”这两个字,这对司徒云梦而言实在太难受了,致使她一听到韩夜这么说,便一触即碎,其他话也听不进去了。
韩夜不经意一句话,令司徒云梦化解黑符的时间又延长了许多,韩夜自己却浑然不知,依旧恭恭敬敬看着司徒胜。
司徒胜抚摸扶手,道:“实话和你说吧,侄儿,八年前,我、老三还有你爹已定下个规矩,你和纪文龙长大以后比一次武,谁胜了便和我的女儿结为连理,这也是我在神武寺骂你的真正原因啊,就怕你不争气!不过方才你轻轻松松挫败文龙,那自是没得说了。”
韩夜闻言,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喜不自禁。
纪云观察司徒胜面色,接话道:“话虽如此,尔父是鸣剑堂的兄弟,你自然也是鸣剑堂的人,鸣剑堂要光大门楣还须靠你,我们这些老家伙已经不中用了,只要留在鸣剑堂,你和梦侄女成为一家也是好的。”
司徒胜点点头,虽然没说话,但纪云这番话正说中了他的心思。
韩夜心头一凛,此番下山其实技艺未成,御剑术只学了个大概,真武七剑诀尚未融会贯通,斩龙诀更是连使都使不出来,如若呆在鸣剑堂撞上长天,蜀山自然鞭长莫及,自己被暗害倒不打紧,就是连累了这青梅竹马的好姑娘,于是当即回绝道:“二位尊长,我现已拜在蜀山守正道长门下,潜心修道习武,这次来是想带云梦同去。”
纪云闻言拧紧眉头,道:“那怎么成?蜀山虽是仙道第一大派,终究不食人间烟火,与武林甚少往来,再说你在那里修道,即便声名大振,旁人只道是蜀山韩夜武功了得,却不会说是鸣剑堂功夫博大精深,复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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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胜看了看夜梦二人,思索良久,道:“这样吧,蜀山号称仙界第一大派,你二人去蜀山学艺,我也就放心了。只是呢,闲来无事还是多到家里来看看,你爹去了,我余下兄弟二人好生寂寞,我年纪也不小了,不想再争争斗斗,带带外孙也是好的。”
这话一半是想拉拢韩夜,另一半也是真心想抱个孙子、颐养天年,如此兴帮大业、天伦之乐两手抓,倒比纪云那番话更让韩夜容易接受。
台下众人听在耳里,均暗地说司徒胜老练,五雷盟门主刘钰对赵文炳、岳羽道:“瞧见了吗?鸣剑堂司徒胜虽然不甚聪明,但论及拉关系,他还是有点本事的,几年前把韩夜除名了,眼见韩夜拜了名师,武功大进,这又说什么到家里看看、抱抱孙子,说得多好听?”
韩夜在外漂泊八年,心里自然是很渴望有个家的,司徒胜一席话说得他心胸荡漾,紧紧握住司徒云梦的手,微微脸红道:“会的,我会经常来看你们的,我心里其实也一直……”
还没把“将你们当我亲人”说完,一旁的纪文龙却按捺不住,手指韩夜,忙问纪云道:“爹!你难道就不说句公道话吗?韩夜号称小阎王,是索命阎王的徒弟,我今日婚事不成,原也无妨,但惟独叫梦妹跟着他,我便一万个放心不下。”
纪云大怒,上前甩了他一巴掌,指着他快语连环地喝道:“妈的!亏你还有脸站在我和大哥面前?说!暗地里到底拉拢了多少鸣剑堂弟子归你调遣?”
“你知不知道?这两年很多元老和我说,你为了对付韩夜侄儿,派了鸣剑堂一些人去充当杀手!为了得到梦侄女,又到处散布那些流言蜚语!我全都没当回事,我不希望是你做的,你今天所作所为,知道当爹的多心寒吗?当真生子不如无!”
纪文龙大惊,正待说话,纪云把手一把拍在他肩膀上,纪文龙面色红得发烫,这番话就堵了回去。
而听纪云把这事抖出来,韩夜则心下一寒,想道:“原来那些不报名号的杀手都是纪文龙排的,江湖传闻也是纪文龙散播的,这就不奇怪了!”
如此一想,牵着司徒云梦的手又紧了一紧,似乎在安抚她曾受过的委屈。
“老三别激动,这是家事,容后处理,当着外人的面不好多说。”
司徒胜素知他这个义弟忠心耿耿,示意他坐回去,自己则站起身,对在座之人满怀歉意地道:“诸位英雄好汉,实在过意不去,事情的原委想必大家都清楚了,我门中出了鬼迷心窍的败类,因此闹了这么一出,深表歉意,不过既然来了,敝派自当美酒佳肴好生伺候,以尽地主之谊。”
司徒胜说罢,忽听台下一人高声问道:“慢着!既然贵派喜宴就此取消,那么老僧也就不多加顾虑,有句话要问韩施主,不知可否?”
这人内功修为极其深厚,整个议事大厅都传遍了他的声音。
司徒胜大惊之下,低头看下方之人,但见一位形同枯槁、身形消瘦的僧人缓缓走来,背着一柄与身材极不相称的神木剑,那神木剑取材自神木林巨木,虽不比钢铁坚硬,却强韧沉重,他背着此剑飘飘然然,轻身一跳便到了台上。
司徒胜脸上露出钦佩之色,竖掌道:“原是九华山白云禅师,失敬失敬。”
白云双手负于身后,瞧了瞧韩夜,又看了看司徒云梦,纪文龙趁此机会抱拳道:“白云大师,您来得正好,这小阎王夺我妻子,我斗他不过,烦请您来主持公道!”
白云心高气傲,不睬纪文龙,径直走向韩夜,道:“少年,你刚才所使的招数,便是公孙正的真武七剑诀?”
韩夜心想没必要隐瞒,便道:“是,瞒不过老禅师法眼,家师正是蜀山真武长老守正,俗名公孙正,他老人家厌倦武林明争暗斗,故而归隐仙山、潜心修炼。我蜀山与贵派交好,不知老禅师有何贵干?”
这番话的意思很明显,我已经是蜀山长老的徒弟,你如果要找我麻烦,可得掂量着点。
台上台下有一部分尚不知道韩夜被前任盟主收作徒弟的,俱是一阵惊异。
白云禅师却捋须哈哈一笑,双目矍铄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老僧活了一百八十余岁,自认见多识广,莲峰的云门剑法在武林当中已算得一等一,却轻轻巧巧给你师父破了,蜀山何等厉害,连武林盟主去了都只能当个真武长老,老僧去了岂非只有扫地之能?”
白云这番话说出来,大家便都明白了,原来九华剑派僧道有别,莲峰输给守正还算服气,这白云却无论如何都不服,又不好直接上蜀山挑战,眼下看到蜀山嫡传弟子就在眼前,说什么也要拆上几招,扬一扬九华剑派的威名。
韩夜听白云言语挤兑蜀山,又想起蜀山和师父于自己有大恩,自然是忍不得这口气,双手合十道:“前辈,家师固然不在,晚辈资质平庸、才疏学浅,不敢向大师进招,这便认输也无妨,免得伤了仙道武林的和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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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便要躬身作揖,白云把手抬起,轻轻托住韩夜,韩夜便觉似有千斤力道自下往上传来,身子无论如何都下不去,这老和尚的真气竟然高深莫测!
“比武点到即止,乃是名门正派的规矩,老谈什么辈分,那可真是大煞风景了。”
白云禅师道:“九华山穷山恶水,我派七贤师兄花了两百余载方才修成至仙,听说贵派竟有五位至仙、两位灵仙,如此说来,连贵派一个指头都比不上,可笑可笑。”
白云虽笑,眼神里却尽是不悦,也许是觉得莲峰丢了九华山的颜面,身为九华群僧之首今日无论如何要找回场子。
韩夜看了司徒胜一眼,见他沉默不语,想道:“是了,白云指名要和我切磋,名为切磋,实则事关蜀山与九华山的名声,其他派别自然无从插手,伯父也说不得什么。”
又见司徒云梦仍旧一动不动,便将她拉到司徒胜旁边,握起手中魔剑,对白云道:“既然如此,只愿贵派与我蜀山世代交好,前辈请承让!”
白云则道:“我是你长辈,出手自会拿捏容让,且放心。”
这话说出来,顿时占了个上风,言外之意,我是长辈本来就比你强,你输了我并不失身份,你赢了也是因为我让着你,我九华山也未必丢人。
于是韩夜与白云便各自握剑齐眉,巧的是两柄都是大剑,竟是一次钝剑对钝剑的高手比试,台下众人皆武林人士,听闻过白云威名,又见了韩夜的身手,自是全神贯注想要观看这场大战。
纪文龙则想:“好!就让这个老和尚和韩夜耗着,胜了韩夜自是再好不过,即便不胜,耗去韩夜的真气,于我有利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