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夜突然出现在场,绝大多数武林人士的第一反应,却是观望。
虽然在八卦门的号召下,各门各派曾组成过“除魔会”,但由于守正力挫群雄、长风出面力挺,武林人士也不是傻子,非必要是不会对韩夜再赶尽杀绝了。
陈青河本想站起身,也被陈耀海拽住,陈清河一点即通,心想:“也对,上次组除魔会之时,蜀山派曾力保这小子,大家不欢而散,我们现在无人策应了……而这小子方才能一招打败纪文龙,如此看来,非得我和爹爹双剑合璧才能敌得过。”
“干脆就让韩夜逞逞威风,我们在底下摸清韩夜的功夫底子后,再相机出手,方能立于不败之地……爹爹到底稳重,考虑周全。”
念及于此,陈清河就安安稳稳继续坐着了。
而碧水宫众女见到清秀冷面的韩夜一招挫败纪文龙,不由得心下暗赞,梨花则问薛燕道:“这俊秀的小哥便是那个小阎王韩夜?还以为和索命阎王一样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呢!”
“对,就是这个混蛋!”
薛燕故作一脸不悦地道:“别看他看起来傻乎乎的,比谁都精着呢!这不,扮个西域僧人,本姑娘竟然第一眼没认出来。”
碧水宫的姑娘们皆笑,而澄心则一脸茫然地道:“漂亮姐姐,你为什么老骂大哥哥?我记得你们是很要好的朋友啊……”
“这个嘛……”
薛燕明眸一动,随即搪塞道:“因为他欠骂,他喜欢被我骂混蛋,越骂越有精神!”
“啊?”澄心摸了摸后脑勺,不解地道:“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还有人喜欢被骂啊?下次我帮你一起骂他。”
听澄心童言无忌,众女皆笑了,连韩玉也露出了淡淡笑容。
至于神武寺那一桌,法相则一脸惊讶望着台上的韩夜,对一旁的了尘道:“师叔,出家人不打诳语,您这么做岂不是……(有违佛门宗旨)?”
“阿弥陀佛。”了尘不等他说完,放下念珠,道:“法相,这你就有所不知了,韩夜两年前曾去过西域,就在那功德寺借宿了三天,功德寺住持见韩夜与佛道有缘,又听他说要化解索命阎王的武林恩怨,就劝他在功德寺苦行修业,但韩夜婉言拒绝、就此离去,却在那里得了个法号,叫做‘无名’。”
法相在一旁疑惑地道:“师叔,你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了尘道:“我们中土佛门与西域本就一脉相传,自然都有来往,功德寺住持深受韩夜孝义所感,去年曾特遣寺僧来找觉空师叔,劝神武寺不要再为难韩夜,觉空师叔也就和我说了此事,只是当时我还未放下这段恩怨。”
说着叹了口气,似乎觉得自己以前太放不开,又道:“我先前回客房取佛珠,正巧遇见他慌慌张张往议事厅赶,知他必有要事,待细加问明后,心想他既有恩于我寺,自当全力支持,就把客房里的金箍和黑袍都给他穿了,让他与我同行,这也不算欺骗佛祖,并无罪过。”
法相恍然大悟,道:“师叔粗中有细,连我都瞒过去了。”
了尘点点头,摸起手里的念珠,转而去看韩夜。
此时的台上,纪文龙已调息了一番真气,恢复正常,他手指韩夜道:“魔头!你还敢来鸣剑堂找死?你师父索命阎王在武林里害死多少人?大家恨不得将你乱刀分尸,大伙说是不是!”
纪文龙振臂一呼,原是希望台下众人响应他,却听台下噪杂声多、附和声极少,似乎没人响应,他不禁愕然。
其实,人心又岂是那么简单能煽动的?
自古,爱听野史轶事的人,不在少数。
而无关自身利益时,愿亲自上阵的,却不在多数。
人在江湖,做事总是要掂量掂量的,那韩夜八年来虽然没干什么大好事,可也的的确确未曾干过坏事!大家只是觉得他蠢,并不觉得他坏。
谁会为了个纪文龙而挑战韩夜,去得罪昔日武林盟主和仙界第一大派呢?
纪文龙恼羞成怒,心想:“你们这帮自私的家伙,当真靠不住!”
又想:“虽然对掌我不是韩夜这小子对手,但剑法却未必,何况我还有师尊在暗中相护,何足惧哉?”
思考之时,纪文龙朝着下方望了望,似乎在找什么人。
与此同时,大厅角落里有一个寻常着装的人也正看着台上,露出一双深邃诡谲的眼睛,冲纪文龙点了点头。
当然,长天一早便埋伏在鸣剑堂,但由于人多眼杂,他一直收敛锋芒、暗中操控着司徒云梦,眼下韩夜现身,他终于可以开始险恶计划的第一步了,心道:“韩夜小儿,你果然还是来了,来得好!这样就能完全免去我的后患。虽然我布下的机关没把你杀死,但如今你的心上人中了我的摄魂符,只要我离她不超过千步之远,想让她做什么她就得做什么,你今日必死无疑,哼哼!”
台下危机四伏,台上的韩夜却浑然不觉,眼见群豪按兵不动,他又将注意力放在司徒云梦身上了,持续靠近司徒云梦,向其探手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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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里盘算的是,毕竟司徒云梦的安全最要紧,如果是真的,纪文龙必然回护,那就顺势救下,如果是假的、傀儡,纪文龙也会从旁侧攻,那他就突然回击,打纪文龙一个措手不及!
长天操纵司徒云梦往后连连退却,纪文龙则顺势回到司徒云梦身边,将她往后一拉。
有此举措,韩夜自然确信眼前之人不是傀儡,正是司徒云梦!
那就一定要解开盖头看个究竟,以解相思之情了。
然而,纪文龙又岂肯善罢甘休?
他拔出黑血剑,怒向韩夜攻出三剑,这三剑越出越快,第一剑呼呼生风,第二剑急如速火,第三剑猛若狂雷,剑法变招之快,台下看客无不咋舌。
“剑上有毒!”薛燕惊叫提醒道。
司徒云梦眼睛空洞加上被盖头遮住,根本瞧不见韩夜和纪文龙打斗,只是心儿怦怦直跳,在心跳声中感觉二人在靠近,加下薛燕这一声惊呼,连忙暗道:“阿夜,要小心他的黑血剑啊!沾了就会烂肉蚀骨的!”
韩夜何等机智?在二女各有思量和动作之际,他瞥见纪文龙连攻三剑,飞快横挥魔剑,只听当地一声,众人只看到韩夜将剑插回背后,却看不清他如何出剑,而纪文龙的黑血剑早就高高飞起、插在台上。
就一招!
又是一招!
瞬间击败纪文龙!
“这……快得离谱啊!”梨花惊叹道:“除了茹儿的丈夫,我从没见过有人这么出剑的。”
“你恐怕不知道吧?”薛燕笑道:“教过他剑术的正是林寅。”
韩夜瞧也不瞧纪文龙,只道:“如此看来,云梦确实是被逼的、身不由己……你和长天老贼的账,等我救下云梦再慢慢和你们算。”
经过刚才两番交手,韩夜已经彻底不拿纪文龙当回事了,他也更为确信,纪文龙不可能是当年暗中支持长天、密谋杀害爹娘的那个人。
当年自己才十二岁,纪文龙也才十五六岁、束发之年,以纪文龙的城府和心性,不可能潜伏到现在不露半点痕迹。
否则,韩夜几年前就该查出端倪来。
何况,一旦查出纪文龙乃杀父仇人,韩夜又岂会因自卑而默许司徒云梦和纪文龙“发展感情”?他一定会鼓起勇气带司徒云梦离开鸣剑堂,至少要离开自己的深仇大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