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恨她无能,未曾再早一点察觉异象。
恨机不逢时,天意弄人,偏偏是她离开之时。
揽卿咬着唇,尚且完好的脸微微颤抖着,她染着哭腔道:
“对不起……是我的错……”
弗清念一点一点擦干了她脸上的泪水,眉眼间笼着一层忧伤,但又被温柔遮掩。
“我不怪你,没人怪你,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凡间的人已经全部都进了轮回,你可以休息了。”
从揽卿察觉到恶气后,便一直在这里守山,以身封印邪祟。
而她,则下山灭世。
一方守,一方杀。
只为求那一线生机。
揽卿定定望着弗清念眼眸,眼泪挂在了眼角,坠的睫毛有些沉。
她仔仔细细地观察着,许久才确认了那话语中的真实性。
跪在地上的女子疲倦地松开了手中的断剑。
漫天的青光缓缓消失,满山恶气争先恐后地四散奔逃,去寻找新的寄生主。
漆黑鬼脸从高山而降,天灾般笼罩大地,鬼气森然的场面让人不寒而栗。
幸亏弗清念先前将那些傀儡尸体冰封,否则场面会更加瘆人可怕。
揽卿松开剑后气息瞬间萎靡下去,模样老了许多,眼角生出细纹,鬓角白发突生。
离开支撑的东西,她脱力般向前栽倒。
弗清念蹲下身子,半跪在地上搂住了她。
揽卿靠在弗清念的怀里,抓住她的手紧紧握住,力道大的指尖都在泛白。
她望着弗清念的眼睛,固执地一遍遍询问。
“都死了……都死了对吗,他们都有转世的机会,对吗?”
“嗯,全都死了……”弗清念眼眸颤了一下,轻声安抚,“你护住了他们,你做的很好。”
“你原谅我了……”揽卿双眼通红,声音哽咽,“你不恨我了是不是,是不是……”
揽卿永远记得那天。
她那从小到大都清寒冷冽、尊师重道的徒弟,头一次提着剑指着她,眼尾通红,声声质问。
是第一次失态。
而这,是她带来的。
也是那日,揽卿将一切真相都告诉了弗清念,并祈求她下山灭世。
她的徒弟当时在她面前站了很久很久,久到揽卿以为她不会同意时,她突然撂下一句话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