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锋同志不怕造成债务纠纷吗?毕竟是二十万。”薛楼长期分管财政,对数字敏感,二十万在他看来已经是很大一笔开支,

“赌赢了,县里面自然收益颇丰;赌输了,损失人民路一块地皮。”王藏锋对薛楼的提醒不以为意,“不赌的话,招待所只会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发烂、发臭。”

薛楼听出了王藏锋的言下之意。他张了张口,似乎想说点什么,但是又把话憋了回去。

王藏锋看出来他的犹豫。“薛楼同志,不用拘束。”

“藏锋,这钱毕竟是要还的。上次我不想让你用峡山煤矿做抵押,就是这个原因。我是担心借多了,形成习惯,不借钱就没法生活。”薛楼一口气把自己的担忧讲完。

“不借钱,我们这种贫困县绝对没有发展起来的机会。”王藏锋的语气斩钉截铁,“内资外资那么多企业,凭什么非要来你这个曦江边上的小县城投资?东南沿海交通便利,基础设施完善,企业家肯定都愿意在那边扎堆。

我们已经在先天条件上输给了东南沿海,现在不贷款借钱,尽全力改造自己的硬件设施吸引投资,难道就这么混吃等死?”

薛楼没有接过王藏锋的话茬。二人沉默良久,只听王藏锋又说:

“贷款把基础设施搞好,然后拼尽全力招商引资,我们只剩下这条出路。在我看来,商业银行的贷款给了永安县一个逆天改命的机会。

至于你担心的问题。我承认,确实有借钱还不上的风险。但是只要我们谨慎用好每一笔钱,让gdp和财政收入的增速始终高于银行利息,再大的难题也困扰不了我们。”

薛楼听闻王藏锋的交心之言,终于开口:“藏锋,我怕的就是这个。只要领导干部误判一两次,收益赶不上利息,欠款就会像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

“我们已经山穷水尽。除了饮鸩止渴,找不到任何其他办法。”王藏锋起身,拍了拍薛楼有些弯曲的背。“这就是山区贫困县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