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的领导慷慨陈词,台下的陈东莱却在自己的笔记本上胡乱勾画着线条。
这种扩大到乡镇政府一把手的全体会议,本身就不是来给他们讨论政策的。
说白了,只不过是新一届县政府班子就任,让各局行部委的一把手和乡镇的头头脑脑们熟悉一下领导罢了。真正的目的,往往在大会后。
一个多小时的会议结束,郑安民终于合上了放在桌面的稿子:
“请县计委、财政、交通、建设、国土各局和经开区、峡山镇的负责同志留下;请工农交建四大行的行长留下;其他同志可以退场了。”
陈东莱知道,正餐终于来了。他把面前的文件收拾好,提上公文包,就往前排走去。片刻后,无关人员纷纷离场,主席台下,只留下十多名被点到名字的干部。
“各位,注意看一下府办的同志发下来的材料。”
郑安民有些随意地用指关节敲了敲桌子。“材料已经发到各位手上了。县委的意见是,尽快对永安新县城进行路网和城区规划,避免舞阳大坝蓄水对老县城造成的影响。”
发到在座众人手中的材料,是一份县委常委会的会议纪要,以及一份新城区规划的附件——这份规划是陈东莱在王藏锋设想的框架下,与县计委、交通局的几位干部合力奋战了几天,匆忙完成的一份草案。
说是合理完成,其实计委和交通局、建设局的干部也只有给他提供材料的份——哪怕在整个石梁地区,受过城乡规划本科教育的人,掰着指头也能数得过来。他陈东莱就算其中一个。
坐在台下的几位头头脑脑们马上摊开材料,仔细阅读起县委常委会的纪要来。片刻后,县交通局长李启明举起了手。只见他面色难堪,说道:
“郑县,把县城迁移到茅家坪的话,交通方面不存在什么大问题;毕竟茅家坪和现在的城关镇同在曦江北岸,二者不过相距八公里,可以直接使用现成的路网。”
“但要是把新县城的核心商务区安置在南岸的峡山镇辖区内,那就势必要重新建一条跨江大桥,保证政府办公区和商业区之间的通勤便利——您知道,如果还是使用城关镇的老南桥的话,居民的通勤距离就太长了;毕竟谁也不愿意多走七点五公里才能过江。”
“想必各位领导都清楚,五年前通车的永安曦江大桥只是按双向四车道的标准修建,整体造价就高达1080万。按这个价格估算的话,新桥的投入至少在1200万上下。如果没有省市二级的财力扶持,恐怕很难让规划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