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和你说这个事情。”

齐佳佳一边用刀叉将牛排切成小块,一边对陈东莱说道:

“省里面能掏出来的钱已经不多了。年初为了安抚平安汽车厂的下岗职工,娄得道书记强令省政府拨款发放遣散费,一口气就花出去了几千万元;年中的时候国家开放各省设立经济开发区,省里又给几个市州和地区拨了建设专款;到十月初的时候,已经花光了今年的预算。”

齐佳佳忍不住叹了口气。为了平安厂职工的遣散问题,省里可算是闹得鸡飞狗跳——先是省委书记娄得道要求省财政强制为下岗职工买断工龄,引起了省长陈慎行的强烈抵制,一二把手的关系急剧恶化;

其次,陈慎行的派系内部也对领导的决策多有不满,以至于有一名青龙摩托车厂出身的省政协领导亲自在香江的报刊上撰文批判陈慎行的疯狂举措,公开与自己的派系决裂。

陈东莱心底一沉,知道坏事总算来了。“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经峡公路已经在石梁地区正式立项了,如果这时候反悔,恐怕我们这里很难收场。”

他在赴峡山镇上任之前,就已经向王藏锋、薛楼和冯朝阳多位领导反复申请,请求县财政能给予经峡公路一定程度的支持。

奈何县财政确实拿不出钱来,最后还是冯朝阳出面,从效益逐渐转好的梅山煤矿“协调”了十五万元,与经开区的五万元凑在一起,总算凑够了工程款项的百分之六十。

陈东莱原本计划的是,通过在省交通厅运作关系,让“县乡公路建设维护专项资金”出这剩下的百分之四十;但天不遂人愿,如果省里面真的掏不出钱来的话,他只能另想它法。

难道真的要再去用百分之十五的高息借钱吗?

陈东莱暗自在心中摇头。峡山镇财政已经到了危如累卵的地步,如果再顶着压力借钱,说不定就会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齐佳佳见陈东莱面色不愉,眼前的意面竟然一口也没吃,也猜到了个大概。“我倒是有个办法,只不过要你们担一担风险。”

“但说无妨。”

齐佳佳放下手里的红酒杯,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先用你手头的资金开工项目,等明年一月底省人大把会开完,通过了预算,到时候再行运作,补上后面的款项。”

陈东莱沉默了。这个操作在他眼里确实可行,只不过风险太大,甚至大到了他难以承受的地步。

且不说这样开工会不会成为政敌攻讦自己的把柄,就说如果到了明年二月,省上的专项资金没能拨付,剩下的钱应该怎么办?到时候路都修了一半了,难道要烂尾吗?

如果真搞出了这种断头工程,县里面第一个处分的,肯定就是他这个责任人。

“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不用担心交通厅明年不拨款。”齐佳佳信誓旦旦地向陈东莱保证道:“实在不行的话,让你们县写个请示,我再联系厅里给你们回函,也算是做个担保。”

陈东莱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这齐佳佳真就把交通厅当成自家的后花园了,公文操作和资金拨付仿佛都是她一句话的事!

不得不说,有一个当副省长的父亲,确实对仕途有着莫大帮助;尤其是这位副省长还在分管国土交通城建这几个相当重要的业务口。

“如果省厅能有个字据的话,自然是求之不得。这样,我还是先给地区交通局知会一声,走逐级请示的流程。”陈东莱点头答应下来。

虽说这年头,公文往来相当不规范,越级请示几乎如同家常便饭一样,但保险起见,这种大事还是要守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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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陈东莱随意将食物塞入嘴里,他已经有些醉意了。

这西餐厅不知道用的是什么牌子的洋酒,竟然比白酒还要上头——他原本不打算多喝,奈何好友久不见面,周不醒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