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玫笑道,“好啊,主席,我想拜托您一件事。”
徐怀敬道,“别这么客气,你尽管说。”
祝玫看向叶墨珲。
叶墨珲道,“主席,其实是我有事相求,您知道最近常委都在带队下基层安全检查,你家小公子在这方面是行家,我想让他这阵子,借调到秘书三股来帮忙。”
徐怀敬听了,倒是没有一口答应,而是问,“是不是已经安排在名单里了?”
叶墨珲有些吃不准徐怀敬的意思,倒是说,“的确,不过还想征求您的意见。”
徐怀敬道,“年轻人就该多做点实事,你安排,我没有意见。”
叶墨珲说,“不过干这活,得得罪人。”
徐怀敬听着他这番坦率的话,笑道,“干活哪儿有不得罪人的?”
徐怀敬的话,让叶墨珲把心放回了肚子里去了。
只是几句话的功夫,叶墨珲就明白,徐怀敬也是思路清晰,有责任感的人。
于是他恭敬说,“我明白。”
徐怀敬道,“放心大胆的去干,越是别人干不成的事,越要试着去干,我家这小子是该多锻炼锻炼,什么人能打交道,什么人不能打交道,要有分寸啊。”
祝玫想着当时同赵金生的那次碰面,于是看向徐彦,明白徐怀敬其实什么都知道。
徐怀敬也担心徐彦个性直爽,容易得罪人。
叶墨珲听徐怀敬说话,和家里那几个老头如出一辙。
但也因为这样,对徐怀敬更有了些亲近感。
徐彦一看就是孩子心性,还要磨炼打磨,徐怀敬肯放心把儿子交给他管,估计也是看在祝玫的面子上。
服务生来问是否传菜。
祝玫起身,请徐怀敬落座,又重新倒了茶。
等前菜上齐,叶墨珲举了杯子,感谢了徐怀敬的莅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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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围很小,说话很轻松。
徐怀敬其实对渤江的形势看得很明白,只是他素来不争不抢,但不代表他看不懂。
他说,“仆东的为人是可靠的,墨珲,你可以信赖他。”
叶墨珲应了声是。
两个人必须要发表一些观点和看法,来印证对方是否是同路人。
徐怀敬道,“听杨琼说,你去看过沈书记了。”
叶墨珲并不意外,繁都就这么小一个圈子,他光明正大的去拜访,徐怀敬会知道,自是情理之中。
由此也可以知道,徐怀敬和沈冬辉、杨琼等人关系很不错。
徐怀敬点头道,“可惜了,当时如果能就着沈书记的一张蓝图画到底,渤江现在也不会经济全市倒数,沈书记在的时候,留下多好的家底,现如今留下的大概只有窟窿吧?”
叶墨珲苦笑,举着茶杯敬徐怀敬,“所以我一直想,继续把渤东园整合起来,再做升级。产业培育慢,但利长远。”
徐怀敬点头道,“你想让徐彦去搞检查,你是怕别人不敢较真,是吗?”
叶墨珲点了点头。
徐怀敬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小彭给过你难堪了。”
徐怀敬指的是彭森源阳奉阴违的事。
叶墨珲举着茶杯,同徐怀敬敬茶道,“什么都瞒不过您。”
徐怀敬道,“不过墨珲,你要想好,动几个小矿场是容易,但对抗大势很难。你有没有敢为天下先的勇气啊?”
叶墨珲被这句话问得愣怔住了。
徐怀敬道,“渤江的问题谁都看得到,但为什么这么多年没有人敢站出来呢?”
既然徐怀敬问得这么开诚布公,叶墨珲自然也不能装傻。
他坦率道,“因为大家都怕惹火上身,说明背后牵涉的人,背景很硬。”
徐怀敬点头道,“是,所以你希望徐彦帮你打前站,是因为你看中了他背后的我,那么我也坦率说,墨珲,我愿意让徐彦上战场,你说我看中的是什么?”
当然是叶墨珲的这个姓氏。
祝玫和叶墨珲对视了一眼。
他们都没想到,徐怀敬坦率至此。
但的确,要合作,必须要开诚布公。
彼此怀着猜忌,是无法成事的。
叶墨珲也很坦诚,他说,“我明白,虽然不知道未来会如何发展,但我已下定决心。”
徐怀敬说,“胡大能是前车之鉴,当然不能说他本身个性没有问题,但最后这样的结果,其实挺让人唏嘘的。坦白说,他做的那些事情,从大方向来说,可以说是完全正确的。”
叶墨珲认真地看着徐怀敬,点头称是。
徐怀敬说,“但光有决心是不够的。”
叶墨珲道,“我明白。”
徐怀敬说,“要成事,还是要把握客观规律,明白什么是大势所趋。”
叶墨珲点了点头,说,“市里开始动人了,据说是杜秉直去任市纪委副书记,徐主席认识么?”
徐怀敬听了倒是很意外,“他回来了?”
叶墨珲点头称是。
徐怀敬想了想说,“的确,宋书记来了以后,时机也来了。”
叶墨珲道,“主席,我无法预知未来会如何,但至少我认为,当下我做的事,是对的,是应该做的。”
徐怀敬点头说,“是啊,淘汰落后产业,解决遗留问题,这务实的导向就对了。”
几个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叶墨珲提到了矿场的事。
徐彦压低了声音问祝玫,“赵金生那事儿是不是被姐夫知道了?”
叶墨珲的目光扫过来,问,“什么事?”
祝玫抽了抽嘴角道,“你可以说得再大声点。”
徐彦挠头,想打哈哈。
叶墨珲问,“瞒着我什么了?赵金生是谁?”
徐彦道,“是富达磷矿的老板,先前和我姐闹了点不愉快,就我找大伯那一次。”
徐怀敬点了点头。
叶墨珲问,“就是你上次说的那个?”
徐彦看向祝玫,不敢说。
祝玫说,“是。”
徐怀敬说,“这事我知道,当时我还以为发生什么大事。”
徐彦应了一声说,“也没什么,就是上次给我姐包了个红包,我姐不肯收,闹了点小矛盾。”
叶墨珲当然记得这个富达磷矿,上次祝玫提到这事之后,他已经请任雷鸣专门去调查过了。
他说,“埠山的问题特别多,市里这次检查也检查出了不少问题,而且这家矿场,好像也是台星厂上游的企业。”
徐怀敬道,“是的。富达磷矿,是埠山的。”
徐彦说,“那老板是洪曙光的外甥。”
徐怀敬笑了笑,那笑里,带着些不屑。
他说,“洪曙光在埠山当镇长的时候, 埠山几乎没怎么发展。”
这态度是很明白的。
徐彦道,“他自己发展的很好,他家里人也发展得很好。”
徐怀敬摇了摇头,同叶墨珲喝了口茶。
徐怀敬道,“他们这些人在地方上强横惯了,勾连太深,治标容易,治本得下真功夫。”
徐彦说,“都是怂蛋。”
徐怀敬看了看他道,“现在墨珲区长给你这个机会去管,我看你敢不敢管。”
徐彦道,“我——”
徐怀敬直言道,“你拿过人家东西,就硬气不起来,这就是我一直和你说的,不是什么人都能交往的。最后出了事,拉你下马的也是这些人。墨珲,你的阻力也在此。”
徐怀敬指了指自家儿子,意思这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人。
叶墨珲看向面有难色的徐彦,他说,“万事开头难,既然如此,就先关这个富达磷矿。关停了之后,我还是要继续推进渤东园的转型,培育产业。”
徐怀敬点头道,“这思路是正确的。”
两个人用茶杯碰了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