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玫说,“吃猪肉,猪头肉。”
叶墨珲把头凑过去道,“吃可以,但生吃的话容易长寄生虫。”
祝玫气得,张嘴就在他耳朵上咬了一口。
叶墨珲嘶的一声说,“你真咬啊?”
祝玫说,“没咬下来是我对你最后的怜悯。”
叶墨珲跪伏在地上说,“你这牙口是真不错。”
祝玫推开他,气鼓鼓去换衣服。
收拾了出门,祝玫开车,不知不觉就开到了青云路。
叶墨珲对这个地方印象过于深刻。
他在人群涌动之中看向祝玫。
心里隐隐有些酸楚。
她是忘不掉那个男人吗?
自己只是黎某人的替身?
凭什么?
他发现自己嫉妒了。
再好脾气的人,恐怕也会嫉妒的。
他握紧了一些她的手。
祝玫问,“怎么了?”
叶墨珲反问,“你是在回忆什么吗?”
祝玫说,“是啊。我高中就在这里旁边。”
叶墨珲道,“没记错的话,你高中和黎主任在谈恋爱。”
祝玫咳嗽一声问,“你今天去了一次刘子山家,好像腰杆子硬了很多?”
叶墨珲摸了摸脸说,“不敢。”
祝玫哼了一声道,“连醋都敢吃了,你有什么不敢的?”
叶墨珲被她一句话堵的,不知当不当笑。
憋了半天说出一句,“只是公事。”
祝玫买了吃的,叶墨珲帮她提着,两个人找了一家面馆,坐下来慢慢吃。
街边小店,自有一番独到风味。
祝玫捧着面碗,喝了口汤说,“当年都是和他来吃的,这家店倒是开了快二十年了。”
叶墨珲扯了扯嘴角道,“你大可不必告诉我。”
祝玫说,“我就告诉你,故意的,怎么样?就问你吃不吃醋?”
叶墨珲拿起醋瓶子,作势要往她的碗里倒。
祝玫只说了两个字,“放下。”
叶墨珲气鼓鼓地一翻白眼,转过身去不理她。
店门口坐着一个阿婆,在卖白兰花,叶墨珲问,“喜欢么?”
祝玫说,“别以为搞这些花里胡哨的我就会原谅你,这要是纯金的,我再考虑。”
叶墨珲说,“那先买了回去开模,等我们结婚的时候,给你打一套金镯子,让我妈帮你打,她有钱。”
祝玫哭笑不得道,“你还真是出息了。”
叶墨珲随口说,“我是我们家最没出息的。”
祝玫听着这句印在他潜意识里的话,倒是有些心疼了。
其实也没真的生气,她咬着松糕说,“在我这里,你长得好,脾气好,有责任心,还会做饭。”
叶墨珲被她夸得,转过身指了指自己的屁股。
祝玫问,“你干嘛?”
叶墨珲道,“没看到我尾巴都上天了吗?”
祝玫忍笑说,“别把老板的屋顶给捅破了。”
叶墨珲去为她买花,他走到门外,蹲在老婆婆面前,在同老婆婆说话。
祝玫望着他的目光,忽然温柔地笑了笑。
叶墨珲抬头,看到祝玫的目光,也弯起了嘴角。
祝玫觉得这个男人,就像这碗汤面,熨贴人心。
他的确和当年太不一样了。
当年他总是高高地昂起他的头,一副不屑一顾的模样。
可是十多年后,他变得温和而谦逊,即便是面对一位卖花的老婆婆,也低头说话,谦逊有礼。
她想起师母说的,找一个陪伴一生的人,就看他对待地位卑下者是什么态度,你就会知道,十年二十年后,他对你是什么态度。
这一刻,祝玫感慨万千。
为已经失去的。
也为如今拥有的。
曹教授从来温文有礼。
黎沐风当年,也一贯的温和尔雅。
小主,
如今的他,亦如是。
浮生世间,就是要找一个温暖的人陪伴。
这个男人,很温暖。
她不想再错过了。
祝玫吃完了面,抹了嘴,补了口红。
走出店里,蹲下身,陪在叶墨珲身边,看婆婆帮她把花环装起来。
祝玫问,“你买了多少?”
叶墨珲说,“都买了,让婆婆早点回家。”
婆婆说,“我就留一个,我给我儿媳妇带回去。”
祝玫靠着叶墨珲,问那个婆婆,“你对你媳妇一定很好吧?”
婆婆摇头道,“吵,天天吵,吵吵闹闹一辈子,也就这么过来了,她今天早上和我说,让我留一个,晚上她放在枕头旁边,睡得好。”
祝玫看着那半篮子的花说,“婆婆,你不用编了,早点回去吧,这花都装袋子里给我就好。”
那婆婆说了声好。
祝玫提了花,对叶墨珲说,“要是拿来做纯露就好了。”
叶墨珲说,“这题我会。”
祝玫问,“你怎么什么都会?”
叶墨珲道,“我爸妈说了,不正经的玩意儿我都会。”
祝玫刮了刮他的下巴说,“你爸妈对你可真是严格。”
叶墨珲叹气道,“都怪我哥和我弟,家里两个卷王,总要有一个摆烂的不是?不然连个参照物都没有。”
祝玫听了只是笑,她说,“以后家里摆烂的就是我,你别跟我抢,你去卷家务去。”
叶墨珲叹了口气道,“我这命哟,怎么这么苦。”
这人说着说着,还真演起来了。
繁都的夜景宛如一幅流动的画卷,在夜幕下徐徐舒展。
市中心的写字楼里,灯光仍然敞亮,加班的人还在为生计忙碌。
青云路两旁的霓虹店招闪烁着五颜六色的灯光,为夜色添上了流光溢彩。
空气中弥漫着小吃街上各色食物的香味,行人三五成群,有喝多了酒的,在引吭高歌,鬼哭狼嚎,引来路人侧目。
外卖小哥披星戴月,穿梭于繁华的街头巷尾,递送外卖,让懒得出门的人,也能够被美食抚慰空虚的肠胃。
祝玫说,“今天我遇到他了。”
叶墨珲挑眉,只是问,“还想他么?”
祝玫摇头说,“不想了。他过得很好,我现在也不差,都过去了。”
叶墨珲握了握她的手,祝玫靠在了他身边。
这场景,仿若当年他在青云路见到的情景。
他微微俯身,而祝玫凑上来,吻了吻他。
叶墨珲闭了闭眼,时光在他们身边穿梭流动。
仿佛回到了十多年前,可睁开眼,是现如今的彼此。
虽不复当年的青春活力,却也没有了青涩叛逆。
渡过了时光的长河,人生从不是只有面前那一道窄门可走。
闻着白兰花的香气,两个人牵着手。
深秋的风,猛烈地席卷着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让穿着风衣的人们,裹紧了自己,却也吹走了烦躁与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