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楼上楼下

祝玫叹息一声。

这就是她不愿意回到家乡的原因。

这样的地方,只会越来越烂。

可这毕竟是家乡,谁不希望自己家乡是最美的地方,生我养我的故乡。

祝玫拍了拍谢衡,谢衡起身,对他教导员那边比了个手势,然后对祝玫道,“要麻烦你送我去个地方。”

祝玫爽快说行。

她按照谢衡导航的位置,送了他过去,是市中心一家五星级酒店。

祝玫把车在酒店大堂前停稳,谢衡坐在车里,望着前方,又看向了她。

祝玫只觉得,他脸上的神情,可以用悲壮来形容。

她问,“你这是要去干嘛?当便衣警察抓人?”

可谢衡却答非所问道,“玫子,对女人来说,男人只有事业有成了,才有资格谈爱吧?”

祝玫说,“我觉得蓉蓉不这么想。”

谢衡问,“你怎么想?”

祝玫垂了头,想了想,又看向他,笑得落寞道,“爱情本就是奢侈品,不是柴米油盐,不是人人都能拥有的。”

谢衡想抬手,却又放下了。

他的手放在门把上,看着前方说,“也是,有些人只是生存,不是生活,没有资格谈这些。”

祝玫看了看他,没有回答,也不知该怎么回答,甚至说不出劝慰的话。

如果说一句,一切都会好的,未免也太自欺欺人。

每个人都想做励志小说的主角,但实际上,大部分人来到这个世界上,不过是个陪衬。

可是,每个人又是自己人生的主角。

谢衡说,“有事就来找我。”

祝玫笑了笑,说了声,“谢了。”

谢衡下了车,推门,进了酒店富丽堂皇的大堂。

祝玫目送他的背影,忽觉得心里一酸。

她明白这代表什么,又觉得只是自己想多了。

她想开口喊一声谢衡,可最终,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

她把车停去了地面车位上,坐在车里,发了会儿呆。

手机屏幕亮了,是Ryan发来的消息。

他说,陈逢时开完会处理完公务,现在是一个人。

祝玫握着手机,犹豫了一会儿,陈逢时却自己给她打来了电话。

祝玫诧异,接了电话问,“Ryan跟你坦白了?”

陈逢时问,“什么?”

祝玫愣住了。

陈逢时反应极快,问,“他联系你了?”

祝玫骗不过他,如实道,“是啊,他说你已经三天没有睡觉了。这次又是为了逼你结婚闹的把戏吗?让陈璇思进了董事会,是因为她够听话?”

陈逢时嗤笑道,“听话的子孙多的是,但我陈逢时就这么一个,他们不接受也得接受。”

这就是陈逢时。

狂妄至极。

小主,

祝玫道,“可你不睡觉的话,嗯……”

后面的话就没必要说下去了,就怕这位狂傲的陈董,因为不睡觉,壮志未酬,落地成盒。

陈逢时听了笑了,说,“有本事你把后面那句话说出来。”

祝玫道,“我哪有您那么有本事呀?”

陈逢时道,“说吧,今天打算给我读哪一篇?”

祝玫问,“你想听哪一篇?”

陈逢时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说,“你手边有什么?”

祝玫说,“手机上什么都有。”

陈逢时于是道,“我想听《爱弥儿》。”

祝玫听了这句,心中一软。

外表再坚强的人,也有内心的渴望,纵使坐拥无边财富,也有他挣脱不了的束缚。

也渴望被母亲温柔的爱抚,渴望被父亲正确的教导,渴望回归人性之初。

祝玫找到了《爱弥儿》,问,“有特别想听的章节吗?”

陈逢时想了想说,“第四卷。”

“在这个世界上,我们所有人的时间都在飞快流逝。当我们生命的第一个四分之一过去之前,我们还不完全不知道该怎样加以利用,而当最后一个四分之一到来时,我们却已不能享受生命……”

楼下,祝玫在安抚着陈逢时的灵魂。

楼上,谢衡在满足着江华静的欲望。

酒店的套房,流光四射的水晶灯,富丽堂皇。

套房客厅的餐桌上,摆着各色果品和甜品。

谢衡就站在落地窗边,安静地站在那里,站了快一个小时了。

江华静在打电话,自章坚走后,谢衡就被晾在了那里,仿佛一尊雕像。

他知道,江华静这是在惩罚他,也是在考验他。

他笔挺地站着,呼吸中,还有淡淡的啤酒味道。

方才闻到他身上酒味的时候,江华静就已经皱了眉了。

章坚倒也担心,别因为临时起意,反而弄巧成拙,走的时候,宽大的手掌拍了拍谢衡的脸颊,不是耳光,胜似耳光。

谢衡站在窗边,不敢回头往下看,怕看到祝玫那辆车还停在那里。

门铃响了,江华静依然在打电话,声音温温柔柔的。

她一边应着,一边笑着,朱唇勾起,风韵犹存。

她不时发出笑声,偶尔又轻声低语,对方显然被她迷的神魂颠倒。

过了十分钟,才说,“那我下周六等你。”

又说了几句,挂了电话,起身看了一眼谢衡道,“去衣帽间等我。”

谢衡走进了衣帽间,拉上了门,这小小一方衣帽间,穿衣镜里,他看向自己,只觉得陌生。

外面传来了说话声,听声音,是两个人。

关门声,然后,坐回到沙发上的声音。

谢衡猜想,大概是她曾经的男宠之一吧。

就听江华静问,“这么不听话?嗯?”

一个男人说,“这件事真的不行,静姐,求求您。”

江华静笑得让人发冷,她说,“我的狗,有什么资格求我?”

谢衡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悲哀地审视着自己。

他和那个人,在江华静而言,都不过她的宠物而已。

早晚,他也会如现在跪地乞怜的那人一样,被她一脚踢开。

依附于人,最终都会面对被舍弃的命运。

不是不懂。

但别无选择。

那人在卑微地求饶,一旁的人帮着劝。

谢衡靠在墙边,看着射灯。

衣帽间里,挂着几件衣服,一看就是全新模样,有人帮着熨烫过了。

有参加酒会用的连衣裙,也有她的白衬衫制服,还有运动服。

香水的味道清淡,是这家酒店专属的清茶香气。

外头,江华静说,“我给过你一次机会,你自己不把握,怨不得我,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