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叶煦铤一巴掌拍在沙发扶手上,指着他,对黄静道,“你听听他说的什么话?谁让他去当政治掮客江湖骗子了?你要是敢这么干,我第一个把你送进监狱,你信不信?!”
叶墨珲冷冷地吐出了一个字,“信。”
黄静看父子二人又闹僵了,连忙劝自己老公消气,又瞪自己儿子道,“你能不能说话之前动动脑子?别每天都在那里胡说八道气我们?”
叶墨珲笑了一声道,“是啊,气你们,我比不上琮哥,比不上琛琛,在你们看来我让你们没面子了,不是么?”
他坐在沙发上,将头偏向一边,也不说话。
叶煦铤深呼吸了几下,对他道,“我和你妈妈不希望你继续这么碌碌无为的过日子。如果你愿意献身外交,那就一直外派吧,我和你妈妈也没有意见,并且我们也会为你骄傲,你也不用回来了。”
叶墨珲的目光闪了闪,笑了一声道,“死在非洲是挺好的,反正不是战乱,就是疾病,登革热和疟疾我也不是没得过。”
黄静听了儿子说这话,晃了晃自家丈夫的胳膊说,“你也别把他说得一无是处。”
叶墨珲只是半垂着眸,看着沙发柜上放着的台灯。
这个台灯很多年了,最初是放在他奶奶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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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在这盏台灯下写过无数作业。
也曾在这盏台灯下,问过心仪的女孩,长大了想做什么。
那女孩笑容温婉,笑起来,有浅浅的梨涡。
她说,长大了想做翻译家,或者,外交官。
可如今,她只是在一个幼儿园,做着保育员。
荒废了那些年她学会的法语。
而最终,她也没学会拉丁语。
并不是她学不会。
而是因为拉丁语,不论是在这个世界上,亦或是在她的世界里,都已经死了。
叶煦铤继续说着,“如果你想做个普通人,好好生活,那就找一个好姑娘结婚,认认真真过日子,我们也不反对。可如果你继续像现在这样混日子,我们会干预,明白么?”
叶墨珲喉结动了动,但始终没有说话。
知道儿子也是个犟脾气,黄静在心里叹气。
黄静道,“我们不是要你做成多少惊天动地的事业,但至少你得成为一个对社会有贡献的人吧?不是为了我们的面子,而是为了你自己的人生价值。”
大道理他难道不懂么?
可他现在就在这么个位置上,做的就是这样一份具体的工作,一个部委的副处长,就是干具体工作的码字机,他们还想要他怎么样呢?
这世界上70亿人,难道还能人人载入史册,青史留名吗?
无非是他不够出色,他们看不到他的努力而已。
人,就怕有对比。
他想,算了。
这么多年,他早就习惯了。
叶墨珲收起了所有情绪,抹了抹自己的嘴唇,他说,“我知道了。”
叶煦铤道,“我们再给你半年时间,你想好了给我们答案。”
叶墨珲说了声好的,起身就准备走。
黄静送自己儿子出来。
在电梯厅里,她道,“你爸爸他也是为你好,你真得好好想一想自己到底要什么。”
叶墨珲憋了一句,“想退休。”
黄静一翻白眼,在早已经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儿子脑袋上狠狠敲了一记道,“小混蛋,这话有本事再去对你爸去说,看他不揍扁你?”
叶墨珲无所谓地说了一句,“没本事。”
黄静简直要被他气笑了,“找个好姑娘结婚也是一条出路啊,真的不考虑一下颖颖吗?”
叶墨珲看着电梯厅里,亮着的向下的按键说,“如果你们想的话,我可以。”
黄静的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说。
叶墨珲看着母亲两鬓生出的白发,也不由得心软。
他放柔了口气说,“这事目前由不得我,老天爷没给我发,就算你们想让我和周志庸女儿联姻,他们家颖颖肯么?毕竟你儿子这么没出息。”
黄静叹了口气,看电梯到了,作势在儿子屁股上踹一脚,低声道,“你可以滚了。”
亲娘啊,就是这么残暴。
叶墨珲慢悠悠进了电梯,抬手对老妈挥了挥,下楼去了。
电梯里,他看了看自己。
那双眼睛,虽然被不锈钢面板拉得有些变形,却可以清楚的看清自己内心。
不想将就,不愿裹挟。
他只想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