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鉴又问:“还有,你为何又要孤身一人寻找我的下落?交给手下去做不是更放心吗?”
这两个问题相当简单,却隐约触到了白发太监心中某种不安。他低声道:“他说的没错。奇怪,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沉思良久,他忽然一回头,只见沈鉴已封住山路,一场决斗已在所难免。
狗奴并不怕死,但他总是把自己置于安全的境地。
都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大奸大恶之人更懂这个道理。
他像坐镇网中的蜘蛛,通过拨动丝线就能捕获猎物。那些不计其数的眼线、内应、手下,可以为他肝脑涂地,他没有任何理由冒险。
打个不恰当的比喻,让狗奴亲手做某件事,就像让皇帝去种地般难以想象。
这本来是常识,但狗奴却一再违背自己的常识,而且久久未曾发觉。
即使是在一片火海中,或被当做死人埋进深深的坟墓,狗奴的心跳都从不曾加快过一分一毫。而现在仅仅一个简单的问题便让他惊慌失措。
只听沈鉴道:“不用猜了,是我让你这么做的。”
狗奴脸上的肌肉不住跳动:“我会听你?”
沈鉴道:“本来不会,但要分时候。比如——你中了摄魂术的时候。”
狗奴猛然一惊,沈鉴继续道:“你在我头脑中植入一个小丑。难道我不该还以颜色吗?不得不承认,我的摄魂术远不如你,根本形不成图像。但我可以植入声音,它可以是风声、虫鸣,也可以是一段话,一段听上去很像你自己说的话。它是:我一定要亲自对付沈鉴。”
狗奴只感觉被霹雳击中。的确,他脑海中会时不时冒出这句话来。但那声音和自己一模一样,没有一丁点违和,于是他便把这句话认作内心的想法。
在这个念头的驱使下,他单枪匹马的查到了沈鉴的下落,并一路追踪过来。
现在,沈鉴反将了一军。
不过还好,狗奴并没有自大到不带武器的程度,他腰带里藏着把削铁如泥的软剑。
况且他的武艺远高于沈鉴,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没什么好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