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如何面对自己?
徐舟野眉头紧蹙,烦躁的心绪久久不能平复。
最终,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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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宁宫
姜太后身着华服,头戴凤冠,正襟危坐于主位之上,手中的佛珠缓缓转动,然而她的面色却极为阴沉,仿若被一片阴霾所笼罩。
“又一个蠢材。” 姜太后的嗓音低沉而冰冷,满含着无尽的失望与恼怒。
堂下跪着的宫侍们噤若寒蝉,连呼吸都不敢过重,他们低垂着头,身躯微微战栗。
唯有立于一旁的刘嬷嬷,神色沉稳,不疾不徐地言道:“太后息怒。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此棋无用,便另寻他棋,横竖不止这一枚。” 她的话语平稳而和缓,带着些许劝慰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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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嬷嬷的言辞让姜太后的面色稍有缓和,但眸中的怒火并未全然消散。她轻轻叹息一声,目光望向远方,似是在筹谋着后续的计划。
“卫贤归来之事不可再拖延了。”姜太后面无表情地说道,继而又话锋一转,“这淮王着实难以拉拢,他手中的兵权若能为我们所用,何必如此费尽心机?”
“卫将军打了胜仗乃是板上钉钉之事,陛下即便再如何拖延,最终也不得不让其归来,否则便会落下个赏罚不明的恶名,令一众戍守边域的将士们心寒。”刘嬷嬷微笑着说道。
“至于淮王……”刘嬷嬷收起笑容,“老奴思量着淮王要么别有他图,要么便是站在陛下那一方。”
姜太后冷笑一声,“就算是站在皇帝那边又如何,哀家自有办法让他们彼此心生嫌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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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徐舟野顶着一双乌青的眼睛,唤来清禾为自己梳洗整衣。
清禾一进屋,见到主子无精打采的模样,不禁吓了一跳,险些就要去请太医前来查看。
“殿下,您一夜未睡?”清禾看着镜子里的徐舟野,眼里满是担忧。
她小心翼翼地为自家主子束发,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醒了什么似的。
徐舟野面色苍白,黑眼圈浓重,双眸却一如既往的清澈。他淡淡地嗯了一声,声音有些沙哑:“无妨,桌上有胭脂,用来遮一遮便好。”
清禾轻轻叹了口气,拿起胭脂盒,仔细地为徐舟野涂抹,“这胭脂还是您成婚前夕,大少爷硬塞给您的呢,本是用来打趣您,想不到还真派上用场了。”
徐舟野微微一怔,想起了那个夜晚。兄长把胭脂递到自己手中时,那戏谑的神情和话语仿佛还在耳边回响。如今,却成了自己掩饰疲惫的工具。
他扯唇苦笑道:“此番还真是谢谢大哥了,也不知等下是否来得及,赶上他出征。”
清禾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窗外的天色,“现在赶去城门口是来得及的。”
徐舟野点点头,“嗯。”然后站起身来,整了整衣冠,“如此,随我上城楼。”
清禾笑着回道:“是。”